林夕的双手捂紧了手中的杯子,随即一阵暖流涌遍全身,连带着思绪也渐渐从惆怅中抽离。
这些日子以来,林夕有意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她将自己禁锢在这个偌大却无尽悲凉的空间中不能自持。有多少个夜晚从睡梦中惊醒,又有多少次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林夕已全然不在意,她任由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不做无谓的抗争,就由着爸爸、妈妈、小令交替着充当着生活的全部。受过的伤结成痂,伤痛褪去,留下的是终身相随淡淡的疤,它在心底开出美丽的花儿吐露着感怀一生的芬芳。
令少的威胁犹言在耳,他那阴冷的面孔、乖张的举止历历在目,不过这可并不意味着林夕产生了畏惧,相反,每每想起那些离去的亲人,令少都成为了林夕的一剂镇痛剂,人生总是要在一个目标之下前行,而令少就是林夕今后生活的全部意义。
生活表象的平静永不能掩盖内心的狂风骤雨,作为旁观者的我们无法窥觊到林夕内心的一二,只有通过她那倍显神经质的生活而求得一知半解。
天边渐渐露出了光亮,雨依旧下个不停,林夕的目光下意识的寻找着那抹熟悉的颜色,“今天他迟到了。”林夕在心中默念着,以往这个时间边城都会准时的出现在楼下,不曾打扰,只是以这种方式默默的陪伴着她。
想到边城,晦涩的天空终于透出一丝光亮,林夕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即使在知道了这个男人因为私心或者醋意而隐瞒了小令的种种之后,林夕依旧对他气不起来,那些从易阳口中的得知的真相也只是深深的隐藏在心底慢慢发酵。
“可能是因为这场雨吧”林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发觉水早已冰冷,她收回视线准备回卧室再睡一会,如今大把的时间唯有交给周公才能换回一丝的宁静。
就在林夕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许久未曾响过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一股不安的情绪莫名的油然而生。
边城出事了。
雨下的又大了些,天也越发阴沉下来,林夕顾不得这些一路狂奔着到了医院。
“带我去见他。”
林夕才赶到医院,子菀和车晓就急匆匆的向她所在的方向赶了过来。
“林夕,别担心,只是一点皮外伤。”
子菀拉着林夕的手安慰着她,她又憔悴了。
“带我去见他。”
一想到已经接连失去了几位至亲,如今边城也住了院,林夕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的发抖,连带着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林总……”
车晓发觉了林夕的异样,也就更加担心接下来的场面是否是林夕应付得了的。
车晓的犹豫不决、吞吞吐吐进一步加剧了林夕的担心,她的眼睛在子菀和车晓之间来回切换着,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些什么,“到底怎么了?边城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边城真的没什么大事,”子菀和车晓对视了一眼后决定和林夕说出实情,“只不过边爷爷正在病房……”
听子菀如此一说,林夕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倒不惧怕边爷爷,更何况她也知道如果她想要如愿嫁入林家就一定要通过边老爷子这一关,说不定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林夕……林夕……你等等……”子菀和林夕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这番见面竟觉得她陌生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子菀不得不挡住了林夕的去路,匆匆说道:“边爷爷对你可能有些误会。”
林夕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沉思了一番后绕过子菀,边走边不明所以的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边爷爷呢。”
林夕一行人各怀心思的来到边城的病房外,屋内训斥的声音便清晰的传了过来。
“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可你的心思在工作上吗?”说话的人底气十足,也不知道旁人说了什么,说话的人接着又训斥道:“你别替他说话!你说你在辽市疯也就算了,我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你回来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家,让我安生一点吗?!”
显然里面有另外一个人说了话,只不过依旧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是训斥的声音倒因此温柔了下来,“玳希,你也别替他说话,你说你在得知他受伤的第一时间就陪着我这个老人家一起赶来了医院,可是他都做了什么,他回来这么久只知道往外面瞎跑!”
房间里的训斥还在继续,子菀和车晓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边爷爷的话不仅仅是斥责边城,句句也像刀子一样插在林夕的心上吧。
“林夕,”子菀挽着林夕的一只手臂,想带她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还是晚点再过来吧,我让车晓在这等着。”
车晓听了也不住的点头,表示同意子菀的做法。
“我现在就要见边城。”林夕说的斩钉截铁,在子菀和车晓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时候推门而入,“边城,我来看你了!”
边城本被边爷爷训斥的一直低着头,几乎就在听到林夕声音的同时,他不可思议的猛地抬起头,脸上惊喜、宠溺、担忧的神色交替出现,“林夕……”
“你还好吗?”
边城病床周围站满了人,其中一位年岁较大的老人和一个看上去青春靓丽的姑娘站在靠窗的一侧,而另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位身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则站在靠近门的这一侧,这几个人在听到林夕声音的同时也都不约而同望向林夕,眼神中的含义各有不同。
“我没事。”多日不见,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见林夕从进门后一直站在门口处,边城伸出手示意林夕来到他的身边。
林夕缓缓的走了过来,与此同时,边城床边的几个人电光火石般的对视了几秒后,那位身穿套装的女人腾出了一个位置,眼神中的不甘和丝丝怨恨很好的掩饰起来。
“你就是林夕吧。”
那位老人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同套装女人的隐忍不同,他口气中的不满展漏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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