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不能拆!!这楼要是拆了,我就不活了!我,我绝食!”蔷妈态度坚决。
“妈,你这不是在逼晓威吗?当年逼死我爸,现在又……”蔷晓莉站在蔷妈身边嘟嘟囔囔。
“放你娘的狗屁!你说谁逼死你爸?!天哪!真是活不成了,我这是造的啥孽啊。晓武,你把妈带走吧,我不活了,我真的不活了。”
蔷妈被蔷晓莉的话刺激得彻底崩溃了。
“大姐,你说这什么话?”晓威埋怨地看了大姐一眼。
大姐说话忽高忽低,没有章法。妈妈不对,但你也不能这么说,这话确实过份。
“我……没胡说,这是爸说的。”
蔷晓莉看到晓威喷火的眼睛,有点害怕,为自己辩解道。
真是越说越胡说,晓威在心里深深地叹口气。没想到晓莉很快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晓威,一边说道:
“真的,我没骗你。你看,这是爸写的。”
晓威狐疑地接过来,打开。这是一张便笺,折痕很深。便笺微微发黄色。看来积年已久。
晓威看到便笺上真是爸的字迹:
晓莉,我亲爱的闺女:
爸从没有给你写过信,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是我和你妈唯一的闺女,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和你妈都深爱着你。
今天,我不想说我又多爱你,爸想给你好好说几句话。
你是第一个孩子,又因为你的身体,我和你妈对你有些纵容,你的脾气有点大。我常开玩笑说, 你的脾气是随你妈了。
可是,我要说你的妈妈脾气大,爱发脾气这都是有原因的。
她起初脾气并不是这样,是因为受到你奶奶的不公平待遇。
正因为如此,爸才会处处迁就,也因此,你妈脾气更坏,这是恶性循环。
爸为此又是自责又是难受因此心情更坏。白天受你妈的脾气,晚上悔恨自责。
这种痛这种苦既不能对你妈说,又不能对你奶奶说,更不能对你们几个细说。你说爸心情能好?
古人常说,人活一心情,心情好,再苦的日子也是甜,心情不好,山珍海味也无味。
你妈年纪也大了,这脾气,这辈子是改不了了。爸快熬尽了,你妈也不用改了。
我之所以要给你说这些,是因为爸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比你妈更甚。
你这脾气会害了你。
我看毛子人很好,老实,对你又是一片真心。他不会凶你,你只会凶他。
他又笨嘴笨舌,你骂的带劲,他今天憋一肚子气,明天憋一肚子气,时间长了,心情能好?身体能好?
他心情不好,身体自然也不会好,他身体不好,你的日子又要靠谁?
日子是你俩人过,不是你一个人。你们又没个一儿半女。所以,你要珍惜毛子,要好好待他,不要乱发脾气。
有事多商量,没事多沟通。
两口子过日子,没什么大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样也行那样也可以。
人哪,除了生死,没啥大事。只要你俩和和睦睦开开心心,这就是好日子。
其实生死,也是每个人必经的一道坎,没有谁能躲得开。不用揪心,走就是了。
说来说去,人生大事就是保持好心情,开心过好每一天。
这封信,爸想了很久,迟疑了很久,最中还是决定写给你。当然,我的希望是最好你这辈子都不要打开它。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需要它,那么就请好好思考爸给你说的这些,然后改变自己,重新开始。
你很棒,一定可以做到,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再说,改变从任何时候开始,都不晚。都是最好的时候。爸相信你,我的女儿,你一定能做好。
答应爸, 你和毛子一定可以和和睦睦开开心心每一天。
如果这样,爸在地下,也就可以安心了。
另:
你妈妈也是一个可怜的人,生活的并不开心。所以,请善待你们的妈妈!
爱你的爸
1989年9月3日凌晨3点
蔷妈开始还在歇斯底里,放声大哭。哭了一会,也是累了。又看到晓莉说什么她爸的遗书,并且真的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晓威。
蔷妈看着晓威,不确定这是真是假,也不知纸上写的啥内容,也忘了再哭,两眼死死盯着晓威。
毛豆听着要拆大楼,跟在晓威后面,不敢轻易发声。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对晓威无疑又是一个重重的打击。
听到这个消息的晓威绝对已经是精力体力到了精疲力尽的临界点,外界的一片小小树叶落在他身上,都可以轻易压垮他。
毛豆紧张得盯着晓威,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晓威将便笺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晓莉站在晓威身边,一言不发。
几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立。
半小时过后,晓威终于抬起头,面向晓莉,低声问道:
“你从哪拿到的?”
“爸留给我的呀。”晓莉很干脆地回答。
“留给你?这么说你早就看过?”晓威发急道。
“没有没有,我也是昨天上午刚刚找出来的。爸临终之前一周,把我叫到跟前,交给我2000元,让我自己收好备用,然后又叮嘱我说,留了一封信给我。
但是爸说这封信平时不可以打开,除非,除非我和毛子有了非常大的争执,吵到不行,你死我活非分开不可了,这个时候才可以打开来看。
爸说这里面有解决问题的法宝。又再三让我承诺,平时一定不能看,如果我俩好着,宁可一辈子不打开它。
这些年,我都差点要忘了它了。”
“那怎么又突然想起了呢?”晓威追问。
“也是昨天早上,我在妈那边,我们刚吃过早点,毛子打电话让我回家,说是有事商量。等我到家后,他告诉我,毛家馍业公司他不能要,而且他已经去毛果家给毛果哥说清楚了。”
“什么意思?毛子为啥要毛果的公司?”晓威为晓莉东一榔头西一斧头的说话方式真是头疼。
“哎呀,就是毛果不要他的公司了,要给毛子和我,我让毛子要
,而他呢,偏不要。还巴巴地跑去专门给毛果说自己不能要。然后我就生气,给他狠狠地臭骂一顿,说他永远都是一副窝囊样,狗肉上不了席面,一棒槌扎不出一个响屁的下流痞子,属牲口的,披个人皮学不会个人样样。”蔷晓莉说起骂人的话,一套一套,嘴巴溜得倒欢。
晓威不经意地撇撇嘴,没有吭声,继续听她说下去。
“他还是那副熊样子,一句话都没有,面红耳赤,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哎了一声,端起桌子上茶杯里就猛灌一通,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真是气炸了喝猛了,结果就卡住了。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一阵猛咳,喘得脸成了猪腰子了,又黑有红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差点没上来气。”晓莉微微停顿一下,又接着往下说:
“我当时吓懵了,你说这,万一真为了这,把他撩倒在那了,我可咋办啊?晓武刚刚才没了,他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可怎么活啊……”说到这,蔷晓莉嘴角撅起老高,声音发涩,开始呜呜地哭起来。
“不是没事吗?哭什么?”晓威道。
听到晓威的话,蔷晓莉生生将放出去的哭腔从高音打住,给了一个猛刹,一下子就完全止住了。
晓莉没了小弟,面对她这个唯一的弟弟,有点百依百顺,况且自她进门,晓威的脸就一直黑着,看着就叫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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