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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记得在嘈杂的城市里闲游漫步的感受了。出外总是仓皇而归,身边不尽的人群熙熙攘攘,满眼人头攒动,早已失了慵懒的回味,心头更少了细细咂摸地滋味。
傍晚,偶尔蹩出蜗居,随意步入僻巷,不觉间发现,近来西安深深的小巷已没了踪影。许是新拓之路,虽然路面宽阔,却幽长寂寥,零星几个人影,行色匆匆,埋头而行。真是难得,不知是不意间的淡漠,还是生活中的落寞,久违的平静、满足漾满心间。想起学生时代读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时,总会随作者任心氤氲在散淡的月光之下,有时甚至会去刻意寻找文人笔下那幽幽的、寂寂的、弥散在心头淡淡的、朦胧般的诗意。追随着、陶醉着。心里总不由升腾起一种仰慕的的情怀。踏着静谧的小路,披着银色的月光,寻访着岁月的足迹,就那么自在的任魂魄荡出躯体,让思绪飞离世间,默默地,悄悄地,随风儿肆意飞扬洒落。
天空中轻烟细雨,烟雨空濛,看不到扭摆身姿的雨态,只能感到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也许还没有真正进入寒冬,空气中丝毫未感觉到寒意。走在僻静马路上,这道儿,扭曲着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快意没有想象的绵长……
不觉间心头袭来阵阵疲倦。没有不快,只是少了精神。这时才了悟:人生不也如此吗?我们从出生就已行走在自己的路上,不觉间肩上的担子不断加多,如同久负重物的蜗牛,一生都在喘息爬行,驮着无法卸去的重荷,走啊,走啊,走到后来人已经麻木了,竟也渐渐忘记了行走的初衷了。人,不由地走入了一种惯常,走入了一种无目的,自己也不会去探究为什么要一直往前走?前方是什么更不愿意思考。这大概就是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从出生到死亡,必然历经的阶段——生与死的过程……蒙昧的时段停留不长,不管是上帝也好,老天也罢,它总给足了人生行进的考验。
沉沉夜幕下的大千世界,仿佛凝固了,一切生命都没入了宁静。或近或远的楼房、树影、街坊……都在模糊的夜色中寂寞者。这初春微寒的夜晚,万籁寂静,了无生气。蓦地,从远处传来飞疾而逝的汽车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那样刺耳,冲破寒夜的寂静,似在预述夜幕里的不幸,或似在倾诉人类的寡情?白天来去匆匆的人潮早已不知隐入何处,连地上偶尔翻滚的树叶也藏匿的无处可寻。只隐约望到远处黑黑的树影,隐隐绰绰,如鬼影一般,给冬季的夜色平添了几分寂寥、悲清。月亮露着半个灰色的脸孔,冷冷的注视着人间,它的眼神那样忧伤,那样落寞,更让人感到寒气逼人,此时心中如压着无边的大盖子,沉沉的,如生铁一般。从去年至今,总被一种说不清的思绪缠绕,没有诉说的欲望,似乎在守望,又像在不断的等待。原来我把心已存放在了某一处,不愿意拾取,不愿意曝晒。不需被人触及,更不需被人留意,拒绝没来由的抚慰。这清脆、细琐之极的东西首次掠过,触及隐痛的震动,一划而过。高高托起心灵的遗痕和重荷,不停的增长。我无法将所负的重载悄然忘怀。我的目光追随着永恒。
此刻,我唯与夜色和大地为伍。
我漫步在这寂静的路上,开始从灵魂深处与空气、大地轻轻絮语。——我渴望获得大地的力量,渴望从它坚韧不拔与不知疲倦的深沉中,找到那和灵魂相仿佛的东西。我抬头仰望夜空,凝视着它的深邃,吸吮着它的绝妙的色泽和芳馥。其实,这样的年纪,早已能站在时光隧道的前沿,完全明白所有他人懵懂实则内在意义明晰的道理——只要自己盛满光泽,即使心里稍稍堆积皱皮,也同样能获得完全不可诠释的感觉。
我在挣扎。我在祈祷。
此时,所有语言只是这种感情的一个粗糙的标记。我的心在这夜色的覆盖下蜷缩起来,好像连挣扎一下都不情愿的样子。寒意更浓了,夜晚的湿气不觉间漾满脸孔。啊,落雪了!没有任何惊动,没有任何玷污,这其中夹杂着一种迷人的感伤。虽然我禁锢在天地间感到窒息,但却深深的体会到令人惊异的心醉神迷。
我爱着,痛着,追随着,这是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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