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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秋,低调、淡然、平易近人。带着清新的雨后空气和仍然浓郁的绿色,它没有北方的秋那么肃杀,却是带着淡金色的光泽,润泽着每一个经过酷夏的人。每个清晨沐浴一片澄蓝的天空,这世间,总会迎来一道短暂的温柔!
前些日子上海来了台风,很乖,说好一个上午就走真的就是一上午。 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台风正强,狂风骤雨。地面像是无数水压力泵在喷水,高处有水往下齐唰唰倾倒,强风不由分说将它们卷起来,狠狠地甩起层层像白纱一样的雾。逆行的车轮腾起千层雪,艰难飞行的鸟儿不得不折回去,躲进有高楼挡着的还算安稳的树里。
台风停了,出门去看看。出了门才知道雨水多得超乎我的想象。驰行的车轮激起的水花明亮而巨大,我的小电驴也开垦出了花田来。路上铺满了落叶和细小的断枝。
附近街上,风雨过后最早开的店,都是咖啡店,每间店里都已挤满客人,不愧咖啡市。 即使路上还是满目绿意盎然般疮痍,跨过树枝叶,我欣慰地点点头,还是我认识的那座矫情上海。
在外面走的时候看到一楼人家院子里的豆角长长的藤蔓缠绕在了栏杆上,这场台风似乎并没有奈它何。丝瓜藤也安然无恙,瓜秧很绿,很新鲜。它一定在笑。但是路边却摆放了一棵被吹断的树。可以想见有时候刚硬未必比柔韧更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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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后的城在秋分后,方觉些许凉意。
上班路上,路过栾树,抬望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黄色的花和红色的果。我忽然意识到,栾树开花且结果了。来上海好多年了,所居小区里的栾花开了又落,我却视而不见。然而,见与不见,栾树栾花栾果一直在,一年复一年。
不知谁家的两个小可爱姐妹花用胖乎乎的小手抓起地上的小黄花,一边抛撒,一边说桂花开了。我说,桂花还未开呢,这是栾花,我也捡起它的小黄花,能看到它的四个黄色花瓣反卷于一边,另外半边是八枚雄蕊,在花冠口还点缀的一圈红色,好不精致。这么美的花我今天才认真地欣赏它,真正的熟视无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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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它们翠绿一片,站在路边,不甚显眼,夏秋换季之时,栾树一改往日单调的绿,从树梢抽出一串串花穗,密密匝匝缀满细碎、嫩黄的小花,秋意渐浓的当下,就常常能在路边看到金黄色小花铺地,小粉紫色泡泡高悬,张灯结彩般的美景。它的果实就是刚刚提到的小粉紫色泡泡,也像一串串的灯笼,十分俏皮。我捡了三颗轻巧的栾树果,色彩明媚,这是秋风衔来的小欢喜,落入我的口袋时,就好像被拾起的是绝美的秋色一般小得意。
站在树下听它们一阵一阵落,让我想到从前的歌,“花瓣雨……”栾树花儿远远看去与桂花相似,落下时,亦是细细碎碎,声音似有若无,让人无端生出些相思来。”
栾树似乎一下子老了,秋天的宿命,到底是果实还是寂寥?
栾树花是明亮的。大地是明亮的。栾树花大约是想讲尽自己一生的故事,它要抢在冬天来临之前,全部绽放,结果,尔后,随风飘落。
走至小区这边,扫落叶、扫花扫果的人特别多。“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谁堪摘?”李清照词里的黄花自然不是栾树花(那时,有栾树这个物种吗?),但我瞧着细碎的、黄灿灿的栾树花,这样的句子真是无需思想,就跃然心间的。
我也没有李清照那么多“愁,”但这几年对时光流逝感觉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而秋天,让这种感觉愈加明显。或许是人到中年,对生命的感触和体会越来越深。所以,请认真地爱着这个秋天,不必慌忙。
没有人能阻止时间的脚步。无法阻止树木开花、结果、凋落,无法阻止树一点点长高,以及它们闪耀的、挺拔的身姿,以及随着四季变换的颜色。
今天和任何一天没有什么不同:二十四个小时,阳光,风及在树下经过的我们。
那些叶子纷纷,花纷纷,果纷纷。环卫工人在扫,在堆,在把它们装进口袋里,又搬上三轮车拖走。
人们忙碌不停。树也在忙碌不停。
我骑着电动车在树影里穿过。树下苔藓般的阴影呀……
说实话,我想那花久一些,果实也久一些。我想,我年轻的模样更久一些。
我不想一张脸像树皮一样,被一场世界之外的大风刮落。但这是没法的事。
不久,雪也将纷纷扬扬,给大地带来某种和谐感。现在,这和谐感还在酝酿之中,它们携带的远方,携带的春天,在岁月的流逝中,将再一次登场,并繁衍成新的河流、虫鸟和新生的婴儿……
栾树,将再一次发出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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