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府山如此多娇—— 七旬老人记忆中的童年故乡

五府山如此多娇—— 七旬老人记忆中的童年故乡

原创 张满娇

  我出生在赣东北一个方圆几百公里的地方，这里群山如黛，翠竹婆娑，风景秀美，名叫五府山。在最高峰上，能看到五个府，峰险林密，流泉幽咽，怪石嶙峋。晴天一望无际，碧绿如海；阴天时，云雾锁住峰顶，奔腾翻涌，似怪龙搅闹。山上古树苍劲，新树碧茵，林中藏着虎豹、柴狼、野鹿，林中各种鸟类唱着歌，知了、蛐蛐、昆虫轮番伴奏，荡漾在林中，像拉拉队般呼应着，像阿炳拉着胡琴，像神童打开音乐之门，清脆悦耳。

　　山沿着主峰而下，延伸如条鱼背的山嵴，奔向山间平地。两旁座座高峰如屏，漫山遍野满是树木。有两搂多粗古栗树，浓荫匝地，灵活的松鼠敏捷地从这树枝跳跃到那树枝，在柔软的栗枝上倒立着打秋千。栗树旁下点缀着厚朴、细辛、土当归等各种药材。若隐若现的古树绿荫中，有成群结队的猴子常常到汩汩涌出的泉水边去喝水，再到谷中清澈流泉终年不断的瀑布下洗澡，它们是多么自由高兴啊。

　　近处四周是矮山，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小松树、杉树、樟树……紧接着是荒山、毛柴、杂柴，柴草丛中点缀着蓝色的、深红色的、洁白的杯壮花、迎春花、山茶花。山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哇地，草丛中镶嵌着各式各样的有名的、无名的小花。它们吸着晶莹的露水，争先恐后地绽开着，鲜艳夺目，仿佛要同牡丹、玫瑰比美。

　　再下面是椭圆形的草地，周围长满了野桃、李、杏……这对面半山腰上住着几户人家，他们靠摘野果子、砍柴为生，他们能听到高山上风吹来的树叶沙沙声，山泉叮咚声，山谷泉水池里汩汩涌出声、鱼虾搅动声、跳跃声……牛背上牧童唱歌声，山脚下的青蛙声、蛐蛐、知了声……这里石山高耸，连绵不断。山境内奇峰林立，流瀑飞溅，山陡路险，一条翠玉般的河流穿越其中，如深蓝色的天幕。

　　一条盘山公路弯弯曲曲，盘绕着青翠的山崖缓缓流动。此处景色优美，山川静谧，空气清新。由于千山万岭林立，日落后山区宁静凉爽；凉爽的午夜使人获得良好的睡眠，次日精神饱满，使人体保持平衡。从前，这里山路崎岖不平，生产条件极端艰苦，人民终生在山上打赤脚劳动。这偏僻冷清、人迹罕见的地方，出了好几个长寿老人。春生、春林、春刚，他们一生长期躬耕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吸入的是新鲜空气，饮的是山间泉水，在舒适的温度下生活。一天吃两餐，多素少荤。他们腰不弯，背不驼，脸红润，精神饱满，身体强壮，耳聪目明，牙也没掉，神志清醒，声音洪亮，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八十多岁了，还像二十多岁的人，担起一百多斤的柴到山下去卖，一口气走到几十步上百步再歇脚。菜地里，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冒雨劳动，大雨如注，他头戴竹笠，身穿雨衣，还在踩泥除草。一个八十多老人上午到山下去犁田，中饭后又上山打柴，他闲不住，说不劳动会生出病来，生命在于运动。他们都住在山谷河畔地带，没有工业产生的废气、废水、废弃物及噪声污染环境。南方雨量多，雷雨产生的负氧离子能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使人精神振奋，增强肌体抵抗力。这些老人虽然没见过城市风景，但他们在那空气新鲜的地方，听到高山四周传来那些声音，就好像听到交响乐队那典型的美声歌曲伴奏，优美动听，也别有一番滋味。

　　山路旁有一条两米多宽的小溪，蜿蜒曲折地盘旋着层层梯田和菜畦，一直通向江河，直奔大海。溪边两岸是柳树、芙蓉、石榴树，麦冬、卷草，以及含苞未放的各种小花，把两岸镶对得十分整齐、秀丽。这小溪岸边住着几十户人家，像稀疏的几粒珍珠，撒在这个大自然的碧玉盘中。右岸最前一颗就是我的童年老家枫流源。那里有湛蓝的天空，碧蓝的禾苗，甘甜的井水，欢快的小鸟，冉冉的炊烟，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永远飘荡在空中那乳汁般的泥土的芬芳气息，以及小桥、流水、人家。

　　离家不远处有一口池塘。清澈的塘水波光粼粼，在微风过后，泛起阵阵涟漪，不时飘来丝丝荷花的清香。荷塘里，藕在水面冒出尖尖的绿，渐渐舒展延伸，一层层堆积起来，高过塘堤，宛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迎风绰约的荷花，点缀在万绿丛中，映着塘边洗衣的一群媳妇们，显得格外鲜艳美丽。一物引来百物。青草在池塘四周繁茂生长，塘里的游物也渐渐多了起来，不知不觉长出了模样，它们偶尔一跃，便惊出一朵好大的浪花，波纹迅速地穿过荷茎，引得荷叶乱颤，俨然是一幅风景画。

　　远处层层的梯田间，禾苗随风起伏，碧波汤漾，日月在这里循序升起。早晨，东边露出一缕曙光，天渐渐亮了起来，太阳慢慢地从山顶升起来了。在这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季节里，人们很早就起来了，个个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事情去了。生畜也不例外：羊到山里去吃草，牛忙着耕田，狗坐在门口守家。鸭子跳到门前小溪，潜入水底捉鱼虾吃，又浮上水面拍拍翅膀，洗漱着脏羽毛。鹅在岸边吃草，有时也跳进水里去，嘎嘎地叫着迎接鹅，鹅也叫着，一呼一应，像小伙子看见美丽的姑娘，一会儿融合在一起，一双双、一对对谈情说爱，鸳鸯似的浮在水面上。一群群麻雀斜飞着落在菜园的丝瓜藤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像珍珠落地般跳跃着。远处天空飞来一群群鸽子，在树的上空盘旋，有几只落在我家梨树上踱步，然后再次飞起。渐渐地，太阳移到当空，像石榴花似的挂在高空。四处晴空万里、碧绿如洗；溪水被晒得暖暖的，叮咚地流淌着，满心充满了陶醉……

　　迷人的春色，五府山如此多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