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寝不语懂么?尬聊个啥?嫌自己嘴不够笨么~(¬︿̫̿¬☆)
一连数日,每日皆有太医来诊脉势,还有从不延迟的汤药及膳食,惹的司马信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再一次的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了。好在除却以上种种,并无任何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安静的不像话。当然,他依然没有再见到心中所念的那人,并且为了等待那人的再次出现,居然祈祷起夜夜下雨来,完全把查探消息一事抛之脑后了。
想来也是奇怪了,活生生的俩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这着实让他郁闷了一番。
这日,他再一次仔仔细细的趴在窗边数了数院落里的人,并且认认真真的回想了那夜的情形,却还是对不上。萎靡的像一支被晒蔫儿了的花,丧丧的耷拉在窗户边上,真是后悔到肠子发青,早知如此便是冒着雨也要上前见礼的,可惜哪有什么如果。
忽然间,司马信感到一阵不安,他想起了苏念,这个让他悸动挂怀的女子。可以说她的出现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对亲人以外的人的牵挂,以及对生命的珍惜与对死亡的恐惧。那一箭虽说没有射穿身体,却穿透了灵魂。他深刻的知道那瞬间对她的眷恋,想要再见,想要执手,想要未来。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呢?父亲把她安置在哪里了?为何会挂念起别的女子?越是想着越觉得不安越觉得愧疚,干脆往踏上一倒,扯过被子一把蒙住头,直到晚膳时候,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才断了这胡乱的思绪。
心事重重,便是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连战时一两日不进食也乖巧如初的肚子,在这太平盛世的夜里,也闹起了脾气。司马信辗转反侧了一刻钟,终是没能忍不住,索性起了身,悄悄的翻墙出了殿去。
冬来小雪,落在发间,也落在心间。司马信坐在【凝心阁】的屋顶上吹着冷风,原是想清醒一番,反而更是烦躁。寻了几处,终于看到两扇偌大的紧闭着的门,上面写着大大的“膳”字,正是【御膳房】无疑了。猫着身子弓着腰,踩着细碎的小步子,摸摸索索的闪进房内,掩上门,再竖起耳朵确认只隔壁厨工的呼声外,才安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在屋内找起吃的来。
本以为宫中膳房都是有人值守的,毕竟不知道圣上会不会突发奇想要加餐,不过面对这清锅冷灶,他还是更寄希望于他灵敏的鼻子,空气中还漂浮着白日里的肉香,让他越发的想念起西境的野味来。最终他把目光锁定在了角落处的大橱柜上,果不其然,当他打开柜门的时候,再次听到了来自腹部的呼喊。
荷香鸭、万福肉、醉香鸡、蟹翅豆腐、松鼠鱼、闷鱼翅,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吃食,角落里还有一小盘桃酥,可谓是琳琅满目。虽然都已经凉透,但饥肠辘辘带来的抽搐感已经完全战胜了饭菜的冷热问题,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醉香鸡,一边尽情的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满足感,一边虔诚的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太丢人了,堂堂征西将军竟然半夜在御膳房偷吃,传出去可太没脸面了,尤其不要被父亲知道,不然肯定免不了一顿揍,还得跪祠堂……”诸如此类。也不知应该说他心大,还是被饿傻了,皇城偷吃,岂止是挨顿揍这么简单?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珍馐美馔中,哪怕是立刻被揍一顿,也是乐意的。一只鸡下肚,他喜滋滋的抹了抹嘴,也不介意糊满油的半张脸,反正也没人看见,又随手拿起荷香鸭啃起来,许是觉得站的乏了,他左顾右盼了一下,打算寻个位置坐下细品,哪知刚转过身,差点没把三魂七魄给吓没了,手中的鸭子在他竭尽全力如杂耍戏人一般的拯救下,仍未能幸免于难,毫不犹豫的躺在了地上。窒息般的感受,冲击着心脏,令他一时忘却了自己还保持着滑稽的姿势,想来战场厮杀也没有这情形来的凶险。他惊恐的盯着黑暗中的身影,也不知她站在此处多久了。
两人在黑暗中注视着对方,一个忐忑,一个沉着,同时又默契的保持安静。
“吃好了?”良久,那人影开口问到。
司马信赶忙定了定神,捡起地上四仰八叉的鸭子,故作镇定又口不择言道:“没……”
才刚吐出一个字,油滑的脸便被一只手不偏不倚的掐住,随之扯着他到了灶台前,又递出一把刀来。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想这都什么情况啊?江湖争斗好歹还要先报上姓名呢,这是撞上了哪路神仙了?要不是脸上的手放松了劲道,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后都要离不开面具了。眼前人指了指刀,又指了指那只鸭子,司马信这才明白了用意,“原来不是要杀我”,要是为这只鸭子赔了性命可太不值了。他晃了晃脑袋,示意松开他的脸,然后提起鸭子抖了抖,再拾起刀刃,三两下就分好了,大小正宜一口吞下,若是能摆个盘,应是能卖个好价钱。
颤颤惊惊的递上一盘鸭肉,小眼神儿忽闪忽闪的,像极了一个刚出阁的小媳妇。那人也不客气,直接拿过刀子,一戳一块的往嘴里塞,几块下肚,司马信识趣的递上一碗白水,默默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这才注意到,这人就是他心中挂念之人,那个在落雨的屋檐下,笑的那般温暖的女子。那么,既然自己能认出她,她也一定知道自己是何人,只是她是谁呢?为何她出现在此而自己没能察觉?为何她敢如方才那般?有太多疑问冒出来,却又不能直白的问出,让他感到一阵挠心。
“说吧,你怎么在这儿?”不一会儿,盘中肉已去大半,这女子才悠然的问到。
“饿了……”也不知是在哪儿学来的,或是与生俱来的,总之是装的无比委屈,像是皇城中没饭吃似的。
“嗯,我也是。”她倒是镇定,却让司马信一时没了话说。然而这回答他是不信的,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并且对自己“无礼”的人,是不可能被饿着的,就算是真的饿了,也自会有人奉上美食,怎会如此这般?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拆穿,谁知道会不会节外生枝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他这般想着,未曾注意盘中已所剩无几,而女子似乎还意犹未尽,待他缓过神来,女子已从柜中拿出那盘桃酥,并递予他一个,略微解了油腻,两人也算是肉饱酥足。
望着窗外渐大的雪,两人很有默契的裹了裹外袍。
“真冷啊,”女子搓着手,又缩了缩脖子,“你还不回去?偷跑出来也不怕被发现?”
司马信闻之差点就心脏骤停了,识破了也不是非要拆穿吧。
“嗯……就回,那个……”说着便作势要离开,再留下恐怕就不止是尴尬了。
“司马信。”突然声音变得很严肃冷冽,他身子一顿,仿佛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塞满了疑惑,尴尬的“啊”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吗?”那女子继续问到,依旧是冷冷的语调,与寒夜很是契合。
司马信眨巴着眼睛,乍一看和傻子没分别,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自己二十年来所遇到的所有女子以及与女子相关的所有事,包括西境面摊儿的大婶儿多给的几文银钱,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认识。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蠢,心中的疑问无法突破紧闭的牙关,直面这略带诡异的场景更让他如履薄冰,霎时冷汗涔涔。
女子见他这般便已知晓答案,她本来也不报什么希望,只谓叹一声“算了”作为结语,随后黯然离去,留司马信一人呆若木鸡,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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