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深了,在蝉叫纠缠着蛙鸣这样鬼魅的晚上,我轻然睡下,屋内漆黑一片,眼睛已经沉重的睁不开了,却还能听到入耳呼呼的风从床头不远的摆扇里传来。
来到家一个星期了,自己的房间在院子的小角落,有些偏僻了,心里感觉阴森森的,夜太长,白日无事可做,晚上自然睡不踏实。灯,今日被我例外的熄下了。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很久,有些疲倦的睡意。
朦胧中,感到耳边传来丝丝缕缕的摩挲,倒不是电扇摩擦起的枕边风,像人的手,在我的发梢处,轻轻柔柔的,一点点的,仿佛在悄悄像我靠近,我进入了浅睡眠阶段,却还有一点清醒的意识,倒是可以感受到脸庞的动静,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夜深人静了,我在清醒与深睡间有过片刻的挣扎。
到底是谁的手?怎样的一双手?在夜深处想要一点一点靠近我,甚至要触摸我…
我是那么胆小却好奇的人,与其在黑夜糊涂睡去直到天亮,却不如脱离将入的深睡舒适区,强制自己意识清醒,并且一探究竟。
夜太深邃,或者我有极其规律的起居生活难以改变,在清醒与朦胧的诡辩中,我开始思考,我一个人一间房,怎么可能有别人?门被我锁的死死的,谁又能悄无声息的进来?除非…
有鬼不成?细思极恐!
我清醒了,在无尽的黑夜中,强迫自己睁开双眼,我是侧卧的,对着床边,灯还没打开,屋外没有一点月亮的光辉,星星作祟,我能看到一点悬梁的阴影。我的眼睛此刻一定睁得很圆很大,我不敢呼吸,四肢僵直。那一刻,连四周的空气都僵持着,风扇呼呼的,一阵有一阵的送来缕缕凉风。一点噪音都使我没有一点伸手开灯的勇气了。因为,在那个睁开眼睛,浮想联翩之间,在我的耳边,我看到了一点诡异的光。隐隐约约,不是什么东西反射的,像一只游动的眼睛。
我的身体突然有了知觉,猛然蹬开床单,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从床上弹起来,哆嗦着手,像找寻救命的稻草一样,在黑夜里疯狂的摸索灯绳,蚊帐和竹竿在我的翻滚中晃动着,伴有哗啦啦的响声,黑夜中,任何声音都值得思考,并引发恐惧,在那几秒钟,我像陷入僵死的泥潭一样,绝望而无尽的挣扎。
竹竿哗啦啦的响,我愈加恐惧哆嗦,误打误撞,碰到了灯绳,那一刻,我拼尽全力的拽它,像将要坠入崖底,突然抓到一点杂草一样,注入生命那样厚重的希望。
屋子静悄悄的亮了,眼前什么都没有?怎么回事?看看枕头,啊…………………………
我的妈呀,我看到了一只小小的壁虎,却在一眨眼间溜的无影无踪。
这倒是让我怎么睡……
把枕头边的书,衣服,包,水,钱,充电器,纸,…全放在床边的板凳和桌子上,再把枕头和床单掀了个底儿朝天,怎么就找不到那只小壁虎,不禁开始联想,万一睡着了,它又跑出来,软绵绵的,凉嗖嗖的,趴在我的脸上,或者钻进耳朵里,再或者跑到嘴里,鼻子里…彻底崩溃了…
在床边坐着,守株待兔一般期待着夜的流失,困意如潮水击打沙滩一样朝我袭来,微微打起了呵欠,睫毛弯弯曲曲也要倦怠下去,脖子僵直,突然像掰黄瓜一样发出清脆的卡擦的响声,头一低,原来打起了瞌睡。
这不打紧,脖子被扭了一下,反而清醒了,余光中,再次感受到深夜里的那只壁虎的眼睛,呀…它就趴在不远处的蚊帐上?居然招摇过市的跑到床中间,我看的仔细了,我的妈呀,小小的头,灰灰的身子,又细又长的令人厌烦的尾巴,白色斑点的肚皮,太恶心了。他还在游走……在我的床单上,自由而得意的驰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一想到后半夜的各种悲剧,我豁出生命一样,说时迟那时快,撕下一节纸巾,一把两那只小壁虎紧紧包住,啪的一声甩在地上,我太恐惧,太用力,那壁虎毕竟柔软,估计被我摔蒙圈了。
想来摔不死他,我看都不敢看,用脚胡乱的踩他,我在法制节目中,看那些因恐惧而丧失理智的受害者,为了自卫,狠狠地用刀子捅歹徒,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意识清醒回来。我现在,就处于那个状态。
小时候用铁锹拍死过癞蛤蟆,曾亲眼看它伸长舌头七窍流血在惨叫中死去的场景,那不过是童年可有可无的趣事,如今,时过境迁,一只小小的蜥蜴却成了青年的阴影,留在这个夏夜中,久久挥之不去。
人哪,若非历经沧海桑田,大是大非,终醒悟不了生之脆弱啊,倘若,皆似蜉蝣无可依,生之何惜?死之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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