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当清洁工在沈荣的办公室里发现一具无头肥尸时，整个江北市都震动了。
江北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李彤和她的搭档张龙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虽然二十六岁的李彤在刑侦大队里工作了两年多，大大小小的凶杀命案的现场也接触过很多，但当她在沈荣办公室里看到那具无头尸体时，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你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既然你每次都选择在命案发生后第一个赶到现场，就证明你不是一个害怕血腥和恐怖的人。……这里需要你，那个躺在一滩凝固的血泊中的冤魂更加需要你。振作起来，打起精神，鼓起勇气，李彤，你是最棒的，就像你的叔叔。”李彤在心里给自己鼓舞，然后深呼吸两下，戴上白色的手套，拿出相机。
李彤的搭档张龙不喜欢恐怖的场面，房间里弥漫的血腥味让他想吐。他在门口迟疑。
“怎么？”李彤看着张龙犹豫的表情小声地问。
“我……这里空间很小，我怕两个人进去不方便。所以，我想去找那个清洁工问问躺在这里的人是谁？也许还有一些别的问题。”
“好，你去吧，迟早都要问清楚，你做好笔录。”李彤转过身，对着尸体举起了相机。
她很专业，就像一个专拍国际名模的国际顶尖摄影师。
她把办公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拍了照。在她以往破案的经验中，那些凶杀命案现场不起眼的地方，往往会有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她把相机收好，开始全神贯注地查看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外有两张椅子都倒在了地板上，地板上洒落着一些资料，文件，还有几支笔，一本华硕笔记本在一面墙壁下，看样子有点破碎。墙壁上有道痕迹，应该是笔记本砸在上面留下的。办公桌里的抽屉开着，里面空无一物，地板上有几张……钱。等等，那张硕大的黑色办公椅上似乎有一些血？她用手指按了按办公椅的黑色皮革，没有异常，接着她用手指用力刮了下，一些接近黑色的血屑沾在了白色的手套上。
她把黑色皮椅挪开，地板上有一些凝固的血。她慢慢转身看向后面的白色墙壁，墙壁光洁如雪，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慢慢挪步走到门口，不经意看到张龙在走廊的那端独自抽烟。她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想象命案是如何发生的。
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现场没有打斗，虽然地上撒落着一些东西，两张椅子都倒在地上，但那不是打斗，真正的打斗场面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凶手杀了人之后，故意弄了一个打斗的场面。凶手把抽屉里的钱拿走了，难道是为了钱财杀人？如果只是为了钱财杀人何必这么残忍要把脑袋割掉？死者的脖子上有很多不均匀的切口，凶手用的不是一把锋利的大刀，而是一把小刀。啊……残忍。李彤在心里想着。她仿佛能够看见凶手把死者放在地板上，然后用一把小刀拼命地，使劲地把脑袋割下来……需要割多久？那把刀一定很钝。
他死了之后，或者在昏迷的状态下才被凶手从黑色办公椅上搬到门口处的地板上……黑色办公椅上的血是怎么来的？他进入办公室直接在死者的脖子上，或者脑袋里插了一刀？直接？难道是死者熟悉的人，对他没有一点防备而且可以站在死者的旁边？那会是谁？……会有很多这种人吗？
窗外传来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李彤慢慢睁开了眼睛。突然有什么从她的眼睛里闪过，仿佛光一样刺进她的眼睛。她凝视着那具尸体的胸膛，然后走了过去。
她蹲在尸体的前面低下头看去，看不见，她因为紧张而有点泛红的脸差点就碰到了那个惨不忍睹的脖子。她感到恶心，想吐，被血腥味灌进了鼻孔和喉咙里。但她马上恢复了平静。
李彤拿出一个钳子放进死者的衬衫口袋里，那里有一个东西，不是很大，不是很鼓，但却很扎眼。夹到了，又掉了下来，一个圆形的东西。再一次……一枚铜色的子弹壳，有点锈迹。
当李彤凝视着钳子上的子弹壳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左边肩背处热辣辣的刺痛。她知道，即使眼前这枚子弹壳生了锈，但是通过一支仿真枪射向人体的时候，子弹也能轻而易举的射入体内三公分的地方，只要你靠得够近。
李彤小心翼翼地把子弹壳装入了一个小证物袋。
没有太多的警察赶来，因为局长万良品的一贯作风是：不想把事情搞大。
“死者大概是凌晨两点到三点死亡的。”法医把自己对尸体的初步看法告诉李彤后，就把尸体抬走了。
另外两个刑侦队的人接过李彤交给的证物后就离开了命案现场。
尊皇会所一共只有五楼，但是每层楼都宽大如海。一楼是酒吧，二楼是棋牌，三楼是沐足，四楼则是桑拿。五楼……空荡荡的，只有一间办公室。
李彤和张龙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办公室已经被警戒线封了起来。
“你认为怎样？”张龙小声地问。
“尸体吗？有点触目惊心，不是吗？”
“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
李彤看着走廊尽头上的摄像头，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对，我需要尊皇会所的监控视频，请联系尊皇会所的保安队长，叫他立即赶到尊皇会所。……对，立即，我现在就需要。”
“如果那个摄像头能用，就知道那个变态是谁了。”张龙指着墙上的摄像头说。
“变态？”李彤有点不理解。
“把脑袋割下来，还不是变态？”
“也许只是迫不得已。”
“也许只是为了好玩。”
“你是想说江北市出现了一个杀人疯子？”
“也许是……那人自以为是艺术家呢。”
“艺术家？也许只是仇家，不见得有什么艺术。”
“你就是艺术家，人漂亮，又有勇气，还有一个破案无数的脑袋。”
“别恭维我了。做点正事吧。”
两人并肩走去。
尊皇会所的保安队长还没睡醒就被叫到了尊皇会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他见到李彤他们之前，满肚子抱怨，嘴里不停骂娘。
“您好，我们是刑侦大队的，我叫李彤。”李彤看到保安队长后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刑侦大队？干嘛的？”保安队长似乎还没睡醒。
李彤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里发生了命案，我们需要查看这里的监控。”张龙说。
“啊，命案，什么时候？”
“昨晚。”
“谁被杀了？”
“给你发工资的人……为什么你不直接把我们带到监控室去，然后静静地看一看。”张龙有点不客气地说。
他们来到监控室。保安队长打开了监控室的画面。监控室里的监控屏就像一面宽敞的墙壁。
“五楼走廊上，靠近办公室那里的监控画面是哪个？”李彤看着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一时找不到。
保安队长拿鼠标划了一下，把一个10寸的画面放大到了二十四寸。上面空白一片，没有人影，只有一条警戒线。
“把时间调到昨晚的凌晨一点钟看看。”
保安队长用鼠标点了点，接着画面出现了一个妙龄女郎的背影，她正往回走。
“往后退一点。”
接着画面里出现了妙龄女郎的脸，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跟在后面。该死的，被那个妙龄女郎挡住了，看不见那个男子的脸，只看见那个男子走进了办公室。
“往后退一点。”
“停……这人是谁？”李彤指着画面里的妙龄女郎问。
“你是想找她问跟在她后面的男人是谁吗？”保安队长说。
“我需要她来这里。”
保安队长没有搭理李彤，直接点开了另一个画面。画面里是一个安检口。接着保安队长点了两个时间段。
“看，你要找的人。你想找谁我在这里就可以帮你找出来，不用叫他们过来，他们还没睡醒，累的。”保安队长说。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李彤凝视着监控画面。
“他们在干嘛？”张龙看着画面问。
“额……那人不肯从安检口过去，然后打了一个电话，接着从VIP通道过去了。我昨晚就知道了，是我们老板叫他来的，那个电话打给了我们的老板。”
“他身上一定有什么，所以才不肯从安检口过去。”李彤立即想到了枪，只是没有说出来。
“他把不能通过安检口的东西带到了办公室。”张龙说。
“把之前的画面调出来看看。”
保安队长叹了一声。
画面里，妙龄女郎走后走廊上空白了三分钟。三分十一秒，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走了出来。
“这么快？”张龙惊叹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画面？”李彤问。
保安队长用鼠标指着上面的时间。“那，昨晚十一点钟。”
“不是他。”李彤肯定地说。
“还看吗？”保安队长点开另一个画面，白色衬衫的男子走出了尊皇会所。
“把五楼的画面调到昨晚凌晨的一点钟。”李彤说。
保安队长无奈地点了点。
“稍微快点。”
“慢点，不需要这么快。”
“你自己来控制吧。”说完，保安队长站了起来。
李彤坐下来，拿着鼠标。
“你去哪？”张龙问。
“打个电话。”
“不要把这里的事告诉别人，你要知道后果。”
“我把那个女的找来，她说她需要她。”
李彤看着保安队长走出监控室后，继续在画面上寻找她想要的东西。
现在只剩下李彤一个人坐在尊皇会所的监控室里。
她看着静悄悄的画面，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不想错过什么，她也不敢把画面快进太多，因为她知道，那个人出现在走廊上，然后走进办公室大概只需要三秒钟的时间。三秒钟之后，当他走进办公室后一切就又会静悄悄的空白一片。她静静地等待那三秒钟的出现，……三秒钟，比什么都昂贵。
现在画面上的时间显示为2:29:35。
就快了，就快出现了，那个残忍的凶手。她的心情变得紧张且激动。
“这个社会什么样的杀人犯都有。”李彤想着。
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的一个案子。
一个在上幼儿园的女孩被绑架，绑匪要赎金二十万，女孩的父母只是在江北市打工的普通工人，就连五千快也拿不出来。绑匪失去了耐性，第二天就把小女孩给活活地掐死了。第二天晚上李彤和刑侦队的一个同事抓住了那个绑匪，没想到的是那个绑匪居然是女孩父母的同事，每天下了班之后都在一起喝酒吃饭，还彼此称兄道弟，感情好得不得了。
开始李彤无法理解，为什么彼此称兄道弟的人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如果彼此不认识那还说得过去……钱，都是金钱，金钱使人性变得扭曲，当人性扭曲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发现什么没有？”张龙拿着一杯咖啡走进监控室。“来，先喝杯咖啡。”
“哪里来的咖啡，你泡的？”李彤严肃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微笑，但她的心情不在咖啡上。
“这可是好东西，进口货，我们那里可喝不到。”
“嗯？所以你在这里找到了这么好的咖啡，在没经过别人的同意下？”李彤一直盯着画面看。
“我可不敢，这里少说也有几十个摄像头呢，我可不想出名。……是保安队长泡的，他有点犯困，现在也许正在沙发上睡觉。”
“只能再耽误他一点时间了，抱歉，我也不想。”
“为什么不把快进加快一点？”
“会错过的，如果把快进加快。”
“但是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耐性。”
李彤没有搭话。
“在十一点钟里出现的那个人……”
“我把那个人的画面发回到刑侦队了，相信很快就知道他是谁。那个女的来了没有？”
“保安队长好像没有打电话，那只是他的借口，他不想呆在这里而已，这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
“什么？”
“他说那个人也许是尊皇服装厂的工人，所以沈荣才会叫他把东西带进来。”
“沈荣？”
“……就是他们的老板，那个死者。”
“我知道。沈荣为什么会叫一个服装厂的工人送东西？”
“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他说沈荣除了尊皇会所还在另一个地方上班。”
“那个服装厂？”
“对，尊皇服装厂。韩尊皇你知道吧？”
“江北市的首富。”
“不错，韩尊皇发家致富就是从尊皇服装厂开始的，虽然现在韩尊皇发展了很多更大的项目，但是那个服装厂却是韩尊皇无法舍弃的……就像他的根一样。”
“不忘本。可是他们的衣服也卖得很好，而且很贵。”
“所以沈荣也管理那个服装厂。”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那个保安队长？”
“他在这里工作了十年。”
“十年……他知道沈荣的事有什么反应？”
“不以为然。”
“也许他只是还不知道沈荣的脑袋被人割掉了。”李彤说完拿出手机给刑侦队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我刚刚发回去的那个画面里的男子也许是尊皇服装厂的工人，先从那里查找。找到他就把他带回刑侦队……”
现在，画面上的时间是3:00:15。依然静悄悄的，空白一片，没有李彤想要的东西。
她继续盯着屏幕。她知道，在耐性渐渐失去的时候，她想要的东西就快出现，这就是等待，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结果却是痛快的。
张龙走出监控室后，李彤拿过咖啡喝了两口。咖啡已经不那么热了，只有一点温度，她感觉有点暖和，但却有点苦涩，因为咖啡没有加糖。
她盯着屏幕想起了她的叔叔。她叔叔每次喝咖啡都不加糖，什么都不加，就这样喝。她叔叔说咖啡就像人生，只有尝试过苦涩的滋味后才会有甘甜。但她觉得人生应该是苦中带甜，甜中带苦的，所以她每次喝咖啡都要加两勺糖，把咖啡原有的那种苦味中和掉，不然她真的喝不下。
她重新端起咖啡杯，大口地喝了一口，这次她没有立即吞下，而是含在嘴里，她要她的味蕾完完全全被咖啡的苦涩布满，占据，甚至麻痹。……苦，人生就应该是苦的吗？她没有这样的人生，她生在富贵之家，只有当她为了破一个案子，没日没夜的去工作，绞尽脑汁后，她才会觉得……但那不是苦，而是困难。
当她坐在监控室里看着监控画面里五楼的走廊时，她觉得她想要的东西轻而易举，只需要等那个人出现就可以了，剩下的都交给摄像头。但是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还没发现什么时，她不得不着急了起来，她知道那人就在摄像头里，只是她不知道他会在那一秒钟出现。她怕错过他出现的时间，所以她不敢加快快进的速度，只好耐着性子呆呆地盯着监控画面，像在看一幅在别的时空中才有的画。
法医临走的时候告诉她，沈荣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到三点。但是现在画面上的时间已经来到了3:35:45。
“不可能……”这时李彤才想起沈荣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办公室里呢？难道他不需要回家休息吗？即使他热爱这份工作也不应该这么晚都不回家吧。也许他正在办公室里数钱，整理账簿。嗯，他应该热衷这件事。
“他口袋里的子弹壳是怎么回事？一定有人开枪了。”
当画面上的时间来到3:40:32的时候，走廊上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有一道白光。
“啊，有了。”李彤激动地叫了出来。
张龙和保安队长冲了进来。
然后整个监控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当保安队长告诉他们，那个在走廊上只看见一个影子和一道白光的人是他自己的时候，张龙送了几个字给保安队长:“去你大爷的不早点说”。
李彤很快从失望中恢复平静，“你在那里干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画面？”保安队长问。
“昨晚凌晨三点四十分。”
“哦，我在做收尾的工作？”
“收尾？”张龙有点不能理解，这两个字听起来包含了太多东西和意思。
“那时候已经下班了，我正在检查最后一个地方。”
“你们什么时候下班？”李彤问。
“三点半。”
“整个尊皇会所的员工都下班了吗？那时候。”
“是的，所有。”
“这么早？”张龙有点惊讶，“不是有桑拿沐足吗？”
“尊皇会所做的都是富豪的生意，不做那种穿着一双烂脱鞋半夜三更还在街上晃荡的人的生意。”
“所以富豪在三点钟都回去睡觉了？”
李彤一直盯着屏幕看，听不进他们说话的内容。她感觉眼睛有点乏力，便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
“凶杀就快出现了，那个该死的凶手要等到下班之后才动手。会是谁呢？”李彤想到的是尊皇会所里的员工。
“看，有动静了。”张龙指着画面叫了出来。
李彤睁大了眼睛，右手按住鼠标。
画面里出现一个瘦高个子，西装革履，留着长发，只是……额，他妈的，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猪八戒面具。从画面里看着猪八戒面具感觉有点滑稽。他就这样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从他出现到消失在走廊上，只用了三秒钟，然后一切都静悄悄的。
“就这样？”张龙盯着空白的画面，有点失落。
“不应该是这样的，很奇怪。”李彤说。
“那个狗崽子居然有备而来。”保安队长说。
“你认识那人？”张龙问。
“不，如果我认识他我现在就去把他带来给你们。”
“尊皇会所里有没有这样的人，留着长发的男人。”
“你以为尊皇会所是马戏团吗？”
“不是没有可能。”张龙回道。
“他也许是从后门进来的。”保安队长说。
“后门？”李彤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是的，后门。如果是从正门进来的话，我一定会看见他。”
“后门是用来做什么的？”
“员工通道和货物通道。每天上班和下班员工都得从后门进出，这是规定。”
十分钟了，那个猪八戒在办公室里呆了十分钟了。李彤和张龙都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把后门锁住了，他是怎么进来的？”保安队长疑惑道。
“也许他一早就已经进来了，只是藏了起来。”张龙说。
“不可能，上班的时候后门会有人值班的，不是尊皇会所的员工休想从后门进来。”
“也许他趁值班那人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
“如果他要上厕所，他会通过对讲机告诉我，在有人替代他之前，他才能去上厕所。”
“这么严格？为什么不把尊皇会所改成美国白宫？”
“所以尊皇会所不是马戏团。”
“但他还是进来了。”
保安队长沉默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画面里那个猪八戒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了出来。他就像在自己家的走廊上走着一样，悠闲自在，漫步而去。
“一个富有经验的凶手。”李彤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后，在心里想。
“后门的监控。”张龙提醒道。
李彤把另一个画面打开。
戴着猪八戒面具的男子从后门出来，走进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那车有点破旧。车子开走了……而且他妈的居然没有牌照。
“额，看起来有点棘手。”张龙说。
“所以我的任务完成了对吗？”保安队长说。
李彤把凶手的画面发回到刑侦队后，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我们先出去，让她自己静一静。”张龙对保安队长说。
“慢点，保安队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李彤似乎想起了什么，重新打起精神。
“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彤看了一眼张龙，“请做笔录。”
“尊皇会所后门的钥匙都有谁有？从监控上看，凶手是拿着钥匙进来的。”李彤说。
“其中一个是我，酒吧的领班，还有一个清洁工，当然还有老板。”
“一共四把钥匙？”
“这个说不准，也许老板手上还有。”
“可能凶杀去找开锁匠配了一把钥匙呢？”张龙说。
李彤看着保安队长，“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希望能帮助到你们。”
“为什么沈荣那么晚还在办公室里？他经常这样吗？”
“不经常，只是这两天晚上才在办公室里过夜。”
“过夜？”
“是的，他没有回家，一直在办公室里。”
这时李彤想起了办公室里有一张崭新的沙发。“他跟他的老婆感情不好吗？”
“他老婆很少来这里，所以我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出来，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好的，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如果我们还有问题还会来找你的。”李彤客气地说。
谢过保安队长后，李彤和张龙走到尊皇会所的正门停车场坐进了一辆警车里。
“现在去哪里？”张龙坐在驾驶室问。
“先回刑侦大队。”李彤坐在后座上。
车子启动，警灯闪了一下，然后便熄灭了。
李彤拿出电话给刑侦队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那个穿白色衬衫的男子查到没有？”
“查到了，他是尊皇服装厂包装部的部长。”
“怎么？他在这个案子里很关键吗？”李彤挂断电话后，张龙问。
“一颗螺丝，不能粗心大意。”
“要去找他吗？现在。”
李彤思考了一下，“回去再说。”
“也许凶杀已经抓到了。”
“希望吧。”
李彤听着满大街的警笛声，她知道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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