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和弟弟都未婚,跟七十多岁的母亲生活在一起,父亲早年因病去逝。这天刚吃过晚饭,赵五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视,按时收看新闻联播,已经成为他的一种喜好。
刚想坐下电话就响了,原来是一个远房亲戚李四打来的,又是乔迁新居,又是宴请亲朋好友,他很不耐烦地答应着挂了电话。愣了半晌,转身又把电视给关了,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红色的账本,仔细地翻看了半天,然后又放回原处。
坐在沙发上赵五心乱如麻,到这个腊月初,白事和红事加起来,他已经吃了十多场酒席,最少的是两百,最多的一次是一千元,总共花了四千左右的酒钱。仅凭家里的二亩三分地,一年忙到头,辛辛苦苦攒下的一点血汗钱,几乎快就挤干了。但从目前获悉的小道消息来看,到腊月二十八为止,至少还有七八场酒席是必须参加的,按平均每场三百元的红包来算,也还要两千多块钱。在他的印象中,像今年这种近乎疯狂的突发情况,以前是根本不存在的,最多有个十来家就顶呱呱了。他甚至怀疑现在的人们,如果不是想钱想疯了,就是脑子出现了问题,本来乔迁新居和婚丧嫁娶是很正常的事,可为什么有的人就那么好事,偏偏想出一些奇门绝招。孩子满月了,就整一出满月酒;孩子考取大学了,就整一出升学酒;年岁大了,就整一出寿酒;买宝马车了,就……。
正当他云里来、雾里去的时候,偶然瞥见打工刚刚回来的弟弟,低着头正在烤火器旁玩手机,顿时心头一亮。如果接下来的这几场酒席,让给弟弟去参加,由他自掏腰包,自己不也就减轻一些负担了吗?反正他这几年在外打工,也攒下了一定的私房钱,破费一点也是理所当然。心里这么一想,不禁感觉释然多了。他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紫云烟,递了一支给弟弟说:“我现在身上已经没钱了,在往后这段时间,还有好几家的酒席,要不你去一下。刚才就有一家打电话来,说是明天要搬进新家,既然是乔迁之喜,肯定得参加。”“是哪一家?以前我们办事的时候,他有没有来过?”弟弟接过香烟,仍旧低头弄着手机。“是李四家!我刚才看过账本,以前来过,挂了一百块钱的礼,你去回礼两百,也算是够意思了!”弟弟沉默了片刻,才放下手机道:“现在这个社会,哪点还像前几年,没有什么亲戚关系的,最低也要两百才拿得出手,更何况李四与我们沾亲带故,起码也得三百才行,否则不但主人家会说三道四,就连自己也没有面子。”
赵五这下算是彻底服了,他回想起李四家前年办了一场满月酒,去年办了一场寿宴,两次自己都没有缺席,今年又来这么一出,原本打算仍旧回礼两百,已经算是最高礼仪了!可没想到弟弟比自己还愚昧。但因为担心如果不依了弟弟,恐怕他又不干,只得忍痛说道:“好吧!你自己计划着,差不多一点就得了,反正我是山穷水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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