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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建筑的概念一直在两极间流动……在内与外、西方和东方、抽象和具体、局部和整体、历史和现在、过去和未来、简单和复杂之间摇摆不定,这种摇摆的幅度越大,最后的作品就会越有活力。”
——安藤忠雄
在书店翻开一本建筑图册,读到这段话,认识了这位哲人般的建筑大师。于是,产生了去直岛参观他设计的作品《地中美术馆》的愿望。当然,同样吸引我的,还有藏在那里的莫奈的睡莲,莫奈的巨幅睡莲为什么会藏在那里?
除了因为安藤忠雄的图册展现出的哲思,还缘于近期在大剧院书店买的夏目漱石的《心》,其构思之精巧、严谨,值得反复阅读。几个月前读过的“Snow
Falling
Cedars《雪落香杉树》”、《菊与刀》,都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日本人终究是什么样的心理?当西方思维遇到日本人,会是怎样的结合?
其实,如作家止庵所言,旅行还是希望“有期而遇,而不是盲目转悠”,比如,特别喜欢某位作家,就想去他生活过的城市小住,去他常去的咖啡馆坐坐。我喜欢捷克作家赫拉巴尔,因此,吸引我的不光是布拉格,更是他的出生地宁布尔克、拉贝河、林中小屋,然而,因我素来不喜欢跟团旅行,又不通捷克语,能否找到目的地都是问题,不论安全、便利程度都是问题。于是,便选择去日本。
因为台风导致关西机场关闭,三个月前订的机票临时改成了飞广岛Hiroshima。
记住“Hiroshima”一词,因二十年前读过的英文文章《广岛——最具活力的城市》。当飞机抵达广岛,立马想起这篇文章,作者大约是在广岛原子弹爆炸25周年写的,印象里,作者眼里的广岛应是“kimono”和“mimi
skirt”的撞击的影像。如今,作品闻世48年了,似乎感觉这个城市变化不大。文中那句“I had a lump in my
throat and a lot of sad thoughts on my
mind(喉头哽咽失落的感受)”还是回荡在耳边,文字的意象导致心头涌起的感受,还是不舒服。
为了安藤忠雄,由广岛——福山——冈山——高松,辗转了几个城市,跨过濑户内海大桥,于第三日,才登上开往Naoshima“直岛”的船。途经濑户内海,感觉其素直、平静、内敛而有张力,也许,这是岛国人个性的特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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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直岛美术馆的门口,遇到莫奈的花园(微缩景观),前面一对洋人用英文赞许老花匠:“This
is the most beautiful garden in the
world.”从广岛到这里,濑户内海这一带,英文不普及是最大的障碍,我好奇怎么会遇到了一位会说英文的老花匠,原来他曾是东京石油企业的高层领导,退休后卖掉了高级公寓,和老伴回到直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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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地中美术馆,钢筋水泥的空间内,一切极简,服务生用日语提示,保持安静,才能欣赏场景。每个人都保持静默,在空旷的展厅里,展厅背景简约、朴素,连服务生都穿统一的白色制服,如医院一般。莫奈的巨幅睡莲,靛青、紫衫色、蓝绿色辉映、变幻,冲击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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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美术馆已经限制人流,没有预约是进不了展馆的。但还是感觉,针对作品“天空的秘密”,若想有开悟的体验,也许,更适合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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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馆里转悠,进入到作品“Open
Field”,在那间四面是纯蓝色的房间里,听从工作人员的导引:“光脚往前走时,再往前走,再往前走……”体验到的,竟是那句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著名台词“向前走,你会融化在那蓝天中……”的感受。也许,我们更习惯在一个庸杂、混沌的环境中生活,如此极简主义带来的冲击非凡人受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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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我的是Bruce
Nauman
的“100 live and
die”。一组组由生与死所衍生的词语被霓虹灯管整齐的排列在墙上,坐在空旷的厅里,注视那些对立的词语,作为对生死时空的思考,感觉这是源于对“生、死”本能的极致思索,每一组词汇背后都有“生、死”的内涵。这使我想起上心理情绪课时,老师曾要求用多种形容词来形容一种情绪,借此,训练自身对情绪的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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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日本文化的内涵,充斥这种撞击。比如,在书店里,看到悬疑小说作家宫部美雪,她的作品据说恐怖、冷血,然而,她面容慈爱、亲和。相形之下,从小喜欢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却是,目光犀利,感觉和其作品很“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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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干线车里新闻显示屏“树木希林去世”,她在《小偷家族》里饰演奶奶。回忆起这部温情而又压抑的电影,更是把日本人的内心挖掘得透彻,一个没有血缘的底层边缘家庭,温暖而混乱地生活在一起,谁又想得到,这个故事发生在发达、便捷的日本都市。
其实,在表面温和、礼貌的面具下,日本人的内心是独立而孤独的。在高松的丸龟町商业街,礼貌的出租车司机把一位老人送到美容院门前,老奶奶弯着腰,杵着拐杖,延台阶向上一阶一阶地挪步。也许,不需别人的帮助,反而是一种自尊的体现。
在从广岛回到机场的大巴车上,再次回味广岛这座“最具活力的城市”,我看到的是另一种文化交融。两对年轻情侣告别,两对都是日本女子和美国男友搭档。送行的一对站在车下,先是美国男友众目睽睽之下,出演哑剧,表演礼炮迎送场面,车上的一对笑喷。当车门关闭,送行的日本女子开始表演,用手指在眼睛下方画出泪痕、泪雨,随后,又张开嘴,做出日本娃娃的哭相,所有这些,对于站在旁边当班的车站管理员而言,都视若无睹。
什么是“最具活力”?直岛,曾因工业垃圾污染面临死亡,而人们用艺术来改变场景,历经几十年,使其成为世界游客的目的地。这使我想起《广岛——最具活力的城市》那位老人的话:
“Those
are my lucky birds. Each day that I escape death, each day of
suffering that helps to free me from earthly cares, I make a
new
little paper bird, and add it to the others. This way I look
at
them and congratulate myself on the good fortune that my
illness
has brought me. Because, thanks to it, I have the opportunity
to
improve my character.”
(“那是我的吉祥鸟。每当我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每当病痛将我从尘世烦恼中解放出来一天,我都要叠一只新的小纸鸟,加到原有的纸鸟群里。我就这样看着它们,庆幸病痛给我带来的好运,因为正是病痛使我有了怡养性情的机会。”)
回到家,翻开琴平旅馆的介绍手册,才知,原来森鸥外曾经住在这里,于是,打算读他的作品《舞姬》。夜深了,重读夏目漱石的《心》,翻开安藤忠雄的《建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入梦,文字、图册带给我的想象更具吸引力。还是,在书里、梦里与他们“有期而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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