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风与秦小新星夜相守,在秦小新家的煤油灯下肩并肩头抵头耳鬓厮磨如饥似渴共阅一手卷,为不耽误白天功课的正常学习,只好赶进度挤时间读课外书,为尽情一览,俩人几乎彻夜未眠。
慈祥的小新妈妈偶尔夜起,发现儿子身边坐了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孩,惊奇之下,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愣怔着打了一个寒颤,所披的外衣差一点儿没滑落地面,赶忙拉正了衣领,慌哩慌张伸手套上衣袖,揪着腰身儿,揉揉眼,再揉揉眼,以为自己在做梦,私下里照自己的大腿根儿硬生生拧了一下,疼疼的,只吸溜冷气;又仿佛置身在民间传奇故事的美妙氛围里,疑似见到了传说中的红拂女或碧螺姑娘…她不敢打扰这对金童玉女,只蹑手蹑脚地出门入茅厕,又小心翼翼地轻轻进屋入床,趁躺下掖被角之时,不慎轻咳了一下,她发现灯光晃了晃,那俩人的头分开了又慢慢地靠在一块了,挡着了灯盏的光芒,一片黑影儿把她笼罩在暗处,她应该很快入睡的,可这时却怎么也合不了眼帘,心里腾腾的跳着,没有恐惧,多半是沾沾自喜,兀自轻叹了一声,低喃道:"娘那腿儿!俺心儿是长大了哟,也跟那鸟儿似的,知道成双成对了…!"
秦小新与楚大风专心致志地阅读着杂志中的内容,完全不在意家里大人的行动和内心的波动,秦小新的父亲卧床不起根本弄不出任何声响,所有窸窸窣窣的微音都是秦小新母亲所为。小新的妈妈为人实诚,憨厚,从不惹是生非更不说长道短。故而秦小新相信自己的母亲,而楚大风更是铁了心认为秦小新的妈妈是位特值得信赖和令人敬仰的仁慈长者。因此少男少女敢明目张胆地依偎着看书,在长辈面前丝毫也不避讳,更不扭捏躲闪。
然而,秦小新的妈妈再也睡不着,总觉得自己也该做些啥事儿,表示一下善待人的小心意…。于是,她又重新坐起来,穿衣扣扣儿,又不声不响走到屋外灶火棚下,燃火烧了一大碗荷包鸡蛋茶,狠狠地抓了一大把白糖撒到碗里,热腾腾地端了过来,轻轻地放在俩人面前的小桌上,木讷地不知怎么开口,更不知说啥好了,犹豫着是不是让自己该转身离开。
恰在这时,秦小新嗅到了一股清甜的芳香,搭眼一看,作梦似的,面前竟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茶,便惊喜地脱口赞道:"哇!书中自有颜如玉…真没想到…还有做好的这么丰盛的鸡蛋茶呀!太美妙了!…不过…不过,只是一只碗一双筷子,要是再多一只碗再多一双筷子该多好呀!"
小新妈妈急转身,噔噔噔向前三步,举手吓唬儿子道:"想得怪美…谁伺候你…这是娘专一为俺这好闺女烧的…妳想尝也不得尝。好闺女…趁热吃下吧!看书人费脑力…吃了补身子!"
楚大风灯影里赶忙站起来,极有礼貌地致意,嘤嘤地说道:"谢您了…您真是可敬可亲的好婶婶!我会一辈子都记住您的好!"
小新妈拉着楚大风的手,微笑着说:"闺女快坐下吃了罢…不说恁些了,一碗茶哩不是…闺女常来婶儿家,婶呀见天给闺女打荷包蛋吃…婶养了好几只松花大老母鸡哩,繁蛋可勤了…婶儿正发愁无处消解呢。闺女吃吧,婶没啥可干…还去里屋睡觉了…啊呵呵!"
楚大风投以感激的目光,目送小新妈离开。
秦小新与楚大风四目相对,闪闪烁烁,紧接着,一对少男少女会心地发出了呵嚏嚏的轻笑。秦小新执筷子,夹荷包蛋送楚大风唇边,楚大风连吃两口,才咬出一个月牙儿,反推搡着让秦小新吃。秦小新肚里咕咕叫,早就想吃了,见楚大风让他,他也不谦让,一伸脖子,张口吞下那一弯月牙儿…哽哽喉咙咽下,楚大风伸出双手,以纤细的指尖捏住碗边儿,小心翼翼地让秦小新饮水润喉,秦小新眼疾手快接了碗,先让楚大风喝,楚大风喝一口,又推让秦小新喝…如此反反复复,往来不断,吃得心喜,喝得爽利,风扫残云,蛋光水净,碗底儿朝天,碗筷一旁一推,相视一笑,俩人又以浓厚的兴趣投入到共阅《奔流》的内容之中去了!
鸡叫三遍,《奔流》最后一页阅完,合上书,俩人打着哈欠,颤颤巍巍地立起身,彼此相望,四眼疲惫。秦小新指指妈妈的小床,示意楚大风去那里倚妈妈宿一下。楚大风拍手摇头,指指门外要走。秦小新就开门送她。
俩人走出栅栏门,秦小新问:"这么晚了…妳再回去,妳家大人问妳…妳怎么说?"
楚大风轻轻笑笑,说:"这不是很好说么…总比成夜不归强。我爹为大队的事不常住在家,只我妈一人…我只说我在女同学家玩了…做习题了…咋啦?"
秦小新就嘿嘿笑,楚大风也笑。笑够了,楚大风抬头望星空,说:"天还早呢…赶集上店儿的人都没起哩,只要不被村里的熟人看见…咱怕啥?别送了…妳也回去休吧,明儿还得上早学哩!"
秦小新不依,坚持要再送送她。楚大风忽然激动地说:"咱婶儿待我真好!你们家人真好!"说着,情不自禁地就拥住了秦小新,随即以香唇啄向秦小新的额头。
恰在此刻,舍邻王寡妇的院子里哐咚一声,一个破烂铁桶从墙头摔在地上,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母那个老B…谁家的野猫半夜三更也不安生…吓了老娘一大跳。看老娘逮住…不打断妳的狗腿儿才怪哩…!"
两人惊乍乍,激凌凌分开,旋作劳燕纷飞,各奔西东…。
<未完…待续>
4月14上午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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