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与家,我们的共同第八课

作者: 3db4f484bf9d | 来源:发表于2019-08-14 01:32 被阅读71次

    依稀记得小时看春晚,有这么一首歌《两地书,母子情》:

    孩子啊孩子 春天我想你

    小燕做窝衔春泥

    你在远方守边疆

    何时何日是归期……

    北上求学开始,和老妈分隔两地已经许多年了。

    尽管最爱妈妈,可但凡待在一起超过三天,便总免不了闹别扭——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叫我喝蜜蜂,是喝蜂蜜!

    对女儿的万般温柔,总用不到妈妈身上。

    也恼恨自己,只是一回到家,一回到妈妈身边,便不自觉地又变成小儿郎了。

    虽不是守边疆,但同爱人远赴西部,也确实是人生中既艰难又果断的选择。

    最艰难的莫过于,离家是越来越远了。

    妈妈说,你从小抓筷子抓得远,是要飞远远的孩子。

    飞远远的,还能回去么?

    户籍已迁,身份证地址更改,手机号码归属地漂泊。不变的是,远方有樟树香气的家乡。


    中国月

    “少时不识月,呼做白玉盘。”

    中国人的月亮,是不一样的。

    每至中秋,我总拉着爱人去赏月,孩子从抱着,到牵着,现在更可以自己提花灯,甚而可以和我们玩飞花令了。

    带“月”字的飞花令。

    笑语盈盈暗香去。月,也从天上流淌至人间,从春秋魏晋流淌至此时此景,流淌至我们目力所不能及的未来,回溯至归不去的故乡,蜿蜒至国人根生之处。

    成了我们与前人所共适,与后人所共适,亘古如一的一轮明月。

    你写的,她唱的,我望的。

    每思至此,泪已沾裳。

    月,是中国人最极致的浪漫,天人合一的遐想。

    香港回归,我参加地区演讲比赛,前两位都援引刘德华的《中国人》,我只好另辟蹊径,唱了几句《我的中国心》,不曾想,歪打正着得了第一。

    澳门回归,我们全班合唱《七子之歌》。

    那时的我们,看着国旗升起在那一片曾经飘零的土地,激起胸中云梦,肝胆风波。

    华人同一梦,中国同此月。

    至今廿载,才知国人并非俱如此想,“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中国味

    每次出国,前两天五色缤纷迷人眼,第三天那缤纷即刻下线,胃受不住了啊,特别想回家。

    想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妈妈一调羹一筷子喂出来的记忆,是乡下爷爷自种自舂的新米,是老乡们种的蔬菜,养的牲畜,是先祖传下来的菜谱,相生相克,日常菜馔,野味珍馐……

    是那片土地才出的粮,那片水域才产的鱼,那土壤和水气里的分子、原子、离子,

    沉淀在脾胃里,如老茶壶的垢。

    喜欢看汪曾祺,阿城的文字。行文带古风,五四时也未曾断裂的古风,是曹衣出水,吴带当风。

    巧了,俩人都写过中国味,写吃。

    《棋王》不仅写棋,更是写吃,汪曾祺写过《故乡的食物》系列篇。

    写吃,写的就是中国人人生态度中最真实道地的况味,开门七件事,油盐柴米酱醋茶,中国人对吃是虔诚的,对活着,是虔诚的。

    所以我们老老实实地,笃信“官”,不信“教”。

    “俯拾即是, 不取诸邻。俱道适往,着手成春。”

    这也是天人合一,极务实又极精致的,中国味。


    《丑陋的中国人》与欧洲中心论?

    中学时读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觉得这“酱缸文化”,写文章时真好用,哪儿都能套用以“针砭时弊”。

    “中国人的暮气、保守、迷信、愚昧、欺诈、乡愿、贪污、奴颜、畏缩、虚荣 、势利……”一揽子装在这酱缸里。

    后来读书多了些,也有机会走出去真实地看了,方知自己无知。

    人性大抵如此,何必冠以中国之名?

    趋利避害乃天性使然,何必以“劣等”或“丑陋”污之?

    百年屈辱史,将我们的民族自尊心践踏成何等境地?

    德先生与赛先生,是文明优越性的全部体现?

    欧洲因孕育了近代科学,灯泡照亮黑夜,就理应是世界中心?

    ……

    中国历史上最惨的词是什么?易子相食,以骨为薪。干旱,蝗灾,瘟疫,黄河泛滥…饥馑动乱远多过于丰足安宁。

    但欧洲历史中,对于殖民地人民的屠杀、贩卖与掠夺难道还少么?

    然被殖民地区竟往往被洗脑,认为是自身文明与基因低劣所致,感恩殖民者不辞辛劳送来的“礼物”。殖民与灭绝,反成为优越感和征服欲的证明。

    社会达尔文主义。

    说到底,中国是农业文明,看天吃饭,守己本分,欧洲是海洋文明,与风浪搏击,更凶狠,更需要向外的雄心魄力。各有所长,何论优劣?

    近代科学之所以诞生在欧洲,有各种必然及偶然的因素汇杂,地理、语言、世界格局…并不能说明其文明与基因必然优越。

    何况,近代科学虽给世界带来了急遽的进步,却并非宇宙、人心之所有。

    上课时,讲中医与西医,太难讲。自己学了十年西医,学的都是如何假设、质疑、实证、推理,中医如何定义?它用的本不是科学的语汇、理性的思路,而是中国人朴素的天人合一的哲学观点,“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何以定义“气”,何以定义“法”,没法定义,因为定义本就不是中国整体思维观里的语汇。但科学以外就没有空间了吗?也并不然。科学的本质,不就是建立在怀疑论的基础上的么?

    讲社会保障,讲医改,我对孩子们说,多体谅我们的国家吧,是,我们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但你走过那些山川湖海才知道,有那么多的土地就是老天不赏饭吃的荒凉,峻山巨海之隔,绝域殊方之迥,求同存异,和平发展已是不易,不可与某些弹丸小国相提并论。

    该挺起胸膛,正视近代百年,正视古早千年。

    历史,不是一个人的历史,亿万先辈的鲜血早已混合在一起。

    历史,是属于每个人的历史,被光阴写进了我们的每一个碱基对里。

    历史,易使人底色悲凉。

    但,无关乎我们的土地,无关乎我们的民族。



    离家了,想回家。

    出国了,想回国。

    哪里比得上咱家好呢?哪怕它寒窑破瓦。

    尽管回了家,又免不了抱怨几句。

    但那片土地,那些人,那中秋时凝望的月,那脾胃里眷恋的味。

    是家,是国,是这般的浪漫,务实,这般的母子情,这般的牵挂。

    妈妈呀妈妈 春天我想你

    咱家的果园可曾绿

    门前的枣树仍依旧

    风车小桥在梦里 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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