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亮儿
01
前两天晚上在站台等巴士的时候，在玩斗地主。
有一局拿到的牌，真的让人没了脾气。3456没有7，8910J没有Q，最大一张K。这些散牌既凑不成连对，也没办法打成顺子。烂牌一副。
抢地主和选择加倍的时候，我那局的队友都点了放弃，看来他的牌也不咋的，这一下可好，大腿也没法抱了。
看着开局的倍数才60倍，我打算直接放弃这局了。想着放弃也才扣那一点欢乐豆，反正是虚拟货币。不心疼。其实挣扎一下再输也可以，但当时看着那样一副烂牌和局面，着实提不起斗志。
在我刚要点退出房间选项的时候，巴士来了，一窝蜂人群涌入而上。我下意识地点了一下托管，也匆匆加入了挤巴士的大军中。
在车上稳重阵脚后，我拿起手机，准备开始下一局。
一看，这局竟然还没输。队友老哥还在努力挣扎。我笑了一下，取消了托管。看着同是烂牌的队友老哥那么拼命，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弃局了。
我叹了口气。算了，输着打完就输着打完吧。
我们被地主碾压式地打到了后半局，地主出的大多数牌我们都要不起，要不就是我们刚一接上，就被地主吃掉。这是一盘我们铁输的局，估计地主当时心里也清楚了。然而最吊诡的地方来了。
02
地主或许觉得赢得太顺利不够刺激。他竟开始把自己的牌拆散来打。
我们一接上，他就再吃掉我们。
估计地主觉得，这种看着我们挣扎无果，然后再一点一点把我们推向绝望境地的感觉，可比一下子把我们杀掉，要刺激得多。
可手拿再好的牌，太过心高自负，是会出问题的。当地主还沉浸在花式吊打我们的快感中时，队友哥们接上一个连对后，再也没有让地主有出牌的机会。
最后险胜地主。
当时那局完了之后。在拥挤窒息的巴士上，我还是笑了。
心里想着说，卧槽，这也能赢。
这局结束后，系统公布了手中的余牌，地主还剩2、A、大王之类很大，但是却很散的牌。而队友哥们后来却用对3、对4这种最小，最不起眼的牌，赢了地主。
地主有一个大王，三个2，三个A，中间的牌也没用断牌，散牌，明明可以迅速干掉我们，到了后面却非要拆散来打。
我当时在想，地主该不是个傻子吧。会不会打啊，这样的好牌都能打输。
可仔细一想发现，地主就是太会打了。
03
因为过于相信自己的技术，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又加上拿到一副好牌。会更加放大这份自信。一旦我们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赢的时候，防备则会下降，而在这个时候，破绽最为明显。
而手握必死的烂牌。一般会有两种心态。一种是像队友那样，再挣扎看看吧。一种是像我这种，反正横竖一个输，直接投了吧。
我一直觉得我这种心态下所指导的行为是最为高效的。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不浪费大家时间。虽然有点丧。
可队友老哥却让我看到了第三个选项，“死里求生”。既然输定了，能不能再等等？
等什么？等转机吗？或许是，又或许不是。转机并不一定能等得到。
队友老哥在等自己死心。
他不甘。
“凭什么烂牌就一定是输，好牌就一定是赢？”
事实证明，队友老哥赢了，我输了。
04
刚火爆上映的《复仇者联盟3》里，钢铁侠问奇异博士，你用时间宝石去未来看到了多少种结局，我们赢了几次？
奇异博士说看到了1400多万种结局，我们只赢了一次。
1400万分之一，其实就是必输的局。
这个时候如果英雄们都和我一样丧，直接说，不打了去认输吧。然后场灯亮，全剧终，观众唏嘘着退场。
这就没意思了。
哪怕最后必输，我们都希望英雄们能挣扎一把，挣扎到无能为力再倒下。这时候就算输了，我们虽然遗憾，虽然难过，但比起英雄们的直接认输，至少多了一份坦然。毕竟，他们都尽力了。
而到了最后这个时候，绝望是吞噬不了大家心中的希望的。因为希望虽被绝望压倒式地碾压了，但它却用另一种形式在你心中活了下来。它叫力尽不达，无悔。
有人说，无悔像是无奈的另一种解读，像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自我欺骗。
无悔里面的确有无奈的成分，但它也有蕴含着一丝希望的苗胚。当你尽全力的时候，你不负自己。下一次，你还会有勇气，再次出发。
而比“不得已而为之”更可怕的是“得以而为之”。因为没有尽全力，所以我们后来的步履总是蹒跚，心中也无法坦然。
我们连“不负自己”，也没有做到。
走着走着，你说，算了吧，就这样吧。
就这样，最后的苗胚，被我们所谓的“无所谓”杀死了。
05
我记得小时候，奶奶和外婆看很小的东西眼睛会很吃力，所以她们会经常找我帮她们把线穿进针头里。
而我每次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把线穿好，然后得意地说，太简单了。
后来奶奶买了比较粗的线，而我怎么穿都穿不进去了。有一次我穿到不耐烦，直接不耐烦地说，奶奶这线太粗了，不换个针孔大一点的针，根本穿不进去。
奶奶笑着说，怎么，线头大了一点就退缩了？
我撅着嘴说，反正就是穿不进去。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而奶奶总会拿着粗的线头，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穿上大半天。结果都没穿进去，我当时还幸灾乐祸地嘲笑奶奶是个“老顽童”。
奶奶没说什么，就是笑了笑。
后来，我已经慢慢忘了这件事。不知道是哪个午后，我坐在沙发上，用勺子吃着抱在怀里的大半个西瓜，偶然间看到奶奶缝针的线已经换成了粗线。
我一瞄奶奶放在地下的针线篮子。发现很多针头的线都换成了粗线。
我惊讶地问，奶奶，你换大针头了？
奶奶慈祥地答道，没有，还是原来的针。
我更加不解了，皱着眉说，那粗线是怎么穿进去的？
奶奶说，就一点一点慢慢穿。上午穿不进去下午穿，今天穿不进去明天穿。
我摇着头说不可能。
奶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线头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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