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四五米就是水塘岸,水塘岸边种植或者野生有一些茅草花,马齿苋花,喇叭花,红的黄的紫的,以各自的姿态,静静地盛开,悄悄地凋零。
塘岸的石缝里生长出一棵碗口粗的梓树,深绿的枝叶卯足了劲向四周扩散,与旁边的柳树抢着阳光,比着力量。
斑鸠在梓树上筑了窝,偶尔将枝叶撑开一个洞,扑愣愣地飞到山边觅食,大部分时间就在树上“咕噜噜,咕噜噜”地唱着歌。蝉儿爬在柳树上,扯起喉咙唱着单调的歌。忘形的时候,被某只鸟啄一下,嗷叫着飞向天空。
十多米的水面过去,是绿油油的稻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经常有一两只白色的鹭鸶,立着铁丝般的脚,将头埋在秧苗里面摸索。
山上是板栗树,松树,杉树,以及各种野果树,将整个山披上翠绿的外衣。衣服里面蹦跳着各种鸟儿,虫子,还有跳蚤一般的松鼠。衣服外面缀着一些浅白的雾带,微微地流淌。
大门对着水泥路,对着水塘,对着稻田,对着青山,敞开着,一些麻雀歪着脑壳,试探着迈过门槛,摸进屋子,在厨房和堂屋间穿梭,瞪着好奇的眼睛。蝴蝶儿进来了,轻巧地落在花花绿绿的电视上,却怎么也参与不到那舞蹈之中,落寞地飞到院墙边的葡萄架上。蜻蜓一向大大咧咧,在吊灯与桌椅间冲撞,不时地与玻璃亲吻,跌痛了鼻子,却怎么也不长记性。
也有一些树叶,随着轻风,打着旋儿,袅袅婷婷地飘到屋子里,在洁白的地板上,摆出一些只有它们自己懂的图案,聊以寄托对树的相思。
一阵阵清香兴奋地逸来,挨挨挤挤,飞进屋子,贴着地面升腾,钻进屉子里,爬进桌上的书本里,在茶壶盖上打个滚,沿着椅子脚攀援,撩拨着我的嘴唇,鼻子,耳朵,眼睛和头发,将我拥得一动不动。
这儿没有了边界,没有了阻挡,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自由地来走。鸟儿可以在我脚头边歌唱,蝴蝶可以在我手背上停歇,树叶可以落在我的头上。
我可以走出门外,对着山尖呼喊,看着秧苗吐穗,掬把清水洗脸,朝着花儿微笑,跟斑鸠道一声晚安。
在这个吵得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世界里,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祥,一切都依着自己的节奏生长。一切的生命都得到尊重,一切的生命都带着光芒,一切都自然而然成自然的模样,一切才都充满希望。
这样的干干净净,平平常常,才真有力量。这样的日子,才更看得清远方。明天,才更加干干爽爽,让人向往。
黄亚洲,微信,bieshanjushui。美篇签约作者。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出版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总是纸短情长,无非他乡故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