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清晨,地铁上。想起
昨天对今天念头中,有:荒诞和玩笑,张国荣,工作需要,自己不同的角色属性,联结与共情…
距上次见一得过去了四天,他的愤怒消解了很多,现在更多的是渴望,或者说是一种想要交流的愿望。但开始之前,他还是决定用小情绪试探一下:
你为什么不经我的同意,就把我们的对话发给了你认为可能对治疗工作有帮助的SL?你这么做之前考虑过我的感受嘛?考虑过会对我造成怎样的影响吗?
我确实没有考虑到,听到一得提出的抗议,我也确实有些羞愧,并且非常赞赏他能开诚布公地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让我看到自己的草率。说:“是的,我在发出去之后的某个时刻也有想到这一点,但被我自恋的部分忽略过去了。谢谢你能这么坦诚地表达出来,我想为我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你不一定会接受或原谅我,但,我愿意在接下来的分享前都征得你的许可…”
一得沉思了一会儿,说“嗯,希望你能做到你所说的,也希望你,像你表达得那么真诚,否则我们的对话不过是头脑的游戏,毫无意义。”
“同意!我想我们在这部分达成了共识。(握手)”
一得认真地看着我,好像能从我的眼睛里直接获取答案:你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的“离开”是个幼稚的或者懦弱的决定?
我: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跟你分享一个自己的经历。十年前十月的一天,有一次我去一个罹患癌症的同学家做客。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十点钟左右,我站在她家九楼的阳台上,感受着那个城市在我心里特有的亲切陌生感。天很蓝,阳光有些刺眼,我看着前方80米开外林立的住宅楼,看着楼下稀稀疏疏的行人,感觉天地间空茫茫地辽阔着…突然有一种感觉,流经我的身体,那一刻,我觉得生命在这一刻,无限地圆满,任何形式都是没有问题的,包括如果从那扇阳台窗户上跳下去,也是一种可能性,像其它可能性一样!那一刻,非常享受、有一种“自由感”、一种从痛苦中逃离的“解脱”。看到这个意向的那一瞬间,一种茅塞顿开的清明感像电流一样冲刷着我的身体。(回想起来,现在仍可感觉到厚实的允许、尊重和被看见。)顷刻间我懂了什么,在心里喃喃地说:哦,原来张国荣关于自杀的决定,是意识自然流动下的一个产物!哦,原来房子的主人、那位罹患癌症刚刚离婚的学生也曾极度茫然痛苦过,她有过自杀的念头!哦,原来我的生命不仅仅是活着的时候,甚至“死亡”了以后,也无法被剥夺!哦,原来自杀的人和活在身体里的人是一样的!都是自己的选择和决定!
一得,这种感受,对很多人而言,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诞?我想,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会觉得疯话!荒诞!我曾试图对自己解释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头脑对任何答案都抱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我只能借助语文描述的同时,让体验自身回归它的源头,我的解读是:那是一个时空重叠的瞬间,在瞬间的当下,有我、有张国荣、有那位学生、也有无数同他们一样(或许也包括你)决定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肉身体验的灵魂,在觉知的光照下,相遇了!我们属于同一个心灵!
一得有点兴奋地说:是的,不痛苦!甚至谈不上纠结!就是一个决定而已。不用小题大做!我是成年人了,我觉得这点自由我还是有的!
我说:我想,依照那次我体验到的感觉,我有种体认,就是——我无法以一个具有个人局限的认知视角去否定或评判他人!我想你也会赞同吧?
一得向我这边侧了侧身体,说:嗯…我想,我理解你说的。谢谢你!我、我想,我还有些疑问…你说,“我们属于同一个心灵”?是所有人吗?还是特指哪些人?…
我:一得,你的疑问,也可能是“我们”共同的疑问,很高兴我们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相处,咱们可以共同来探询!一个小时到了,我们今天先聊到这里。
另外,我可以把我们的对话用简书的形式分享出去吗?
一得回想了一下,说:可以分享。只是,我还想再聊一会儿。
我:为了让我能跟上你,慢慢来好嘛?
一得有点害羞地吐了吐舌头,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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