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儿,同学们稀稀拉拉走出了教室,而后一脸疑惑地回过头望了望苏小小。
窗外,风似乎很大,只听得窗户“沙沙”作响。
苏小小不记得她是怎么和许开阳开始起的争执了,只是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那火焰“噼里啪啦”在她心里烧着,热气从五脏六腑里直冲脑门。
她咬紧牙关,唯恐气势败下来一星半点,偏着脑袋,眼神犀利地瞪着面前的男生。
“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高考你考不赢我,你就从国旗演讲台跳下去。”
她太过气愤于对方的贬低与看不起。一时气愤将赌注压到最大,落在别人耳朵里,颇有在开玩笑的味道。
对面的男生却笑了,苏小小感受到一道蔑视的目光从她的头顶扫视到了脚底,眼神露骨到她无地自容。
“就凭你?你好好努个力,说不定能考个普通的一本。我和你可不一样。”
他凭什么?苏小小鼻子一酸。
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班级里面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不仅仅没有一丝丝存在感,连面对别人的瞧不起时,她的愤怒都显得那么没有底气。
最终,这场对峙在别人的眼里以玩笑结尾。只有苏小小知道,一切都变了。
那年,苏小小刚升高二。
数学好难啊!苏小小怎么都不会做那些题,一节课下来,她脑子里懵懵的,只敢在课间佯装睡觉时,将头埋进臂弯里,暗自红了眼眶。
化学也好难啊!苏小小彼时刚接触“有机化学”,那些一长串的“c”链,还要搞什么异构体。在她走神时,老师叫了她的名字。
“苏小小,这个结构有几种同分异构体?”
她局促着站在那儿,张着眼呆呆望着黑板上那串对她而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
“老师,我不会。”
她诚实地回答,听见了周围的窃窃私语。
老师是个好脾气的中年女人。又再次讲了一遍,可对于内向的人来说,鹤立鸡群的感觉已经让她倍感难堪,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老师!我不懂!”
她答得极其诚恳,老师却黑了脸,没有管她,继续讲课。
她鼻子酸酸地站在座位上,听见后排那个嘲笑过她的男生对同伴说“她好搞笑。”
后来,她开始上课紧紧盯着老师的身影,不放过老师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企图听懂那些晦涩的知识。
课间,教室里全是她往班里成绩最好的男孩子那里请教问题的身影。
有时候,她也想,为什么同样是人,可那个给她讲题的男孩子,聪明得可怕。他是她目前见过最聪明的人,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不像她……
她开始爱上了阅读,爱上了那个放满书架的楼梯间。没有课时,她就一个人去那里,安安静静地看那些鼓舞人心的句子。
冬天,她就这么站着,脚冻得发麻,她也不愿意离开,那些书架上的文字,每一个都那么温暖,慰藉着她的狼狈,渐渐让她焦灼的心,平静下来。
那年期中考,她一举,成为了所有人眼里的黑马。成绩倒数的她,冲进了全班前三。
所有人都惊了,也包括她自己。
后来的高中生涯里,她竟渐渐成了同学眼里的“好学生”,成绩也很稳定,几乎没有跌出班级前十。
毕业那天,许开阳支支吾吾来到了苏小小的身边。
他们再拍毕业照,她眼神里,流露着异样的神采。
“苏小小,你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年的赌约?”
“嗯?”
见她一脸茫然,许是没放在心上,许开阳舒了一口气,同时,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苏小小不傻,高三那一年,不知怎地,许开阳在面对她时,态度竟慢慢变了,带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歉疚感,以及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愫。
苏小小时常觉得,自己真自作多情。
大一那年寒假,班长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时隔半年,大家再次相遇,都玩儿嗨了。
“苏小小!”
听到有人叫她,苏小小还没来得及吱声,身旁的沙发就凹陷了一大片。
青涩的男孩,下巴凌乱散落着几根胡茬。
见他憨憨地看着自己笑,苏小小啼笑皆非。
他们聊起了从前。
许开阳说:
“高二那会儿,看你那么拼,有时候我都不太好意思了。苏小小,你知道么,也是那会儿,你让我许开阳真真正正刮目相看。”
苏小小正要出声打断他,他却握住了苏小小的手,怜惜地放在手里搓了搓。
“手这样凉,那时候,怎么有那么勇气大冬天里在楼梯间跳上跳下取暖看书呢?”
“你……”
苏小小诧异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子。有点不自在抽回了手。
“你猜到了的对吗?”
许开阳手里一空,苦笑了一下,看着一旁的苏小小。
“我又不傻……”
临走之前,许开阳凑到了苏小小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什么后,宴会散场。
回家的路上,月明风清,苏小小抬头,嗅了嗅这微凉的夜风。
挺起胸膛,想着刚才许开阳的那句话,嘴角噙着一抹笑,坚定地走向城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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