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快下满一周了,没地方躲的虫鸟兽们都快死绝了。
地上满是积水,涌来涌去的,这里已经没一处地方不湿了。我算了下,才不过一周时间,空气已潮湿得能挤出一大把水来了,而人们的指甲缝里已长出了淡绿的青苔。
因此大家都很恐慌,这祛除又立马长出的青苔的确像是不祥之兆。
我倒无所谓,我累极了,也饿极了。累了就躺在水里龟息着睡一觉,饿了就吃吃指甲缝中的青苔,匪夷所思是吗?确实,但若是你来我这里,久了也会学会这些方法的。
我二楼房间也淌水了,昨晚我在里边睡着之后,窗户被敲响了,我说别敲了,家里也没干的地儿,容不下你了。于是没音儿了。
过了会儿,我才隐隐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对了!谁能够得着二楼的窗户呢?或许只有踩高跷的姚明吧。
于是我打开了窗户,看见一只湿漉漉的啄木鸟正在防护栏上看着我,我伸手将它接了过来,它在我手上啄了啄。
对不起啊柴西,我没想说这只啄木鸟的,但你知道,生活在这充斥着娱乐、信息、诱惑的现代社会中,我的思维越来越不集中了,有时候从这个点会马上跳往那个点,有时候可以连跳好几个点,你拉也拉不住。很悲哀不是吗?我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还是说回这场下了一个月的雨吧,是的,写到这里已过了三个星期了,我注意力难以集中,很多废话被我写了又删去,这些废话多达十数万字。当然,我并没有数,我是估摸的。
注意力分散导致我行文太慢,因此这三个星期便是如此过去的。
下了一个月而不停的雨,谅你也没见过,不只你,谁都没见过。我的头发在两星期前就开始长绿藻了,我是爱干净的人,却并不妨碍它生长,甚至越洗越多,最后我的头发被彻底染成了绿色。
医生说,“奇迹啊,你的毛发基因被永久性改变了,无论如何,你长出来的毛都会是绿色的。”他顿了顿,又说道“包括你的阴毛。”
不好意思,柴西,无意冒犯。我只是觉得医生对我阴毛将要变绿这一事实的态度很有意思。如何有意思我却说不上来。
如我所说,接下来的一年里(在我犹豫要不要添上医生和绿色阴毛的故事时,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我整个人都被绿藻给同化了,皮肤变成黄绿色了——其实看不太出来。眼珠子也变绿了,这一变化让我陷入了生死困境。因为很多人见过我的绿眼珠后都见财起意,非认为我把两颗祖母绿嵌入了眼眶,好在这混乱的雨季才持续一年左右,道德和法制还对人们有着一定的约束力,在我出示了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后,他们才悻悻离去。
柴西,我为此感到失望。
为了抑制这种情绪,我必须睡几天。
(一个星期后)
我今早起床的时候,差点被屋里的积水给呛死。但是柴西,说实话,这种生活即使再不如意,我也还是能活下去的。
顺便告诉你,我这里的雨不仅没有停歇的趋势,反而猖狂更甚,不仅越下越大,还借着风,吹进我屋里来了,淋湿了我床单上的黄色小花。为此我哭了31分钟25秒。
你看,这一年未停的雨,不仅滋养着我毛发中的绿藻,还滋养着我易情绪化的毛病,我以前不这样的。不怕告诉你,我快十二年没哭了,上次哭还是因为我哥的一巴掌,那时的我并不情绪化,哭只是单纯因为疼,脸上的肉被巴掌猛地一拍一挤压,你说眼泪能不飙出来吗?这只能归咎于他手劲太大,据说他的手疼了好几天。
今早我哭,纯粹是因为我在这散发着酸气的雨季中,被它给同化了,成为了一个恶心人的东西。
别怪我,别嫌我烦,要么你拉黑我吧,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上午出去遛弯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伞也不打傻站在路中央发呆的人,走进一看,是曾湛然,他看起来失意极了,为数不多的几绺头发就那么随意贴在头顶。失魂落魄这四字儿于他而言再贴切不过了。
我顿时觉得他有些可怜,有人说喜剧的本质是悲剧,以前我对此存在异议,现在我开始信了。不过我没上去搭话。
我知道你会问我为什么,不过是自身难保罢了。我甚至连他都不如呢。
我肯定不能上去搭话啊,这会暴露我目前无助的状况。我只敢低着头,逆着水流前行,说是前行,其实到处都是水,哪有个前后左右之分啊,无非是乱走一通罢了。
水上飘着千事万物:情书、鸡毛、胸罩、床垫、死人头……最多的是漂流瓶,我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漂流瓶不由笑了起来,妈的,国人当真乐观,洪水都淹过钩子了,还他妈玩漂流瓶。
不过,鄙视归鄙视,看还是得看的。
我随手捡起一个瓶子:“1996zzr:路在何方?”这人应该是96年生的,比我还小一岁,估计还没毕业,我算了算日子,明白了,大学期末考试快到了。
我掏出笔写到:“没路了,划船吧。”我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为我的神回复暗自叫绝。
于是我又抬手抓了一个漂流瓶:“xhmkggybz:原来孤独的尽头是自由。还要继续坚持梦想吗?”不用想,取这样id,还这样矫情说话的,00后没跑了。我写道:“该来的总会到来,万事看淡一些,说不定就水到渠成了呢。”说是这样说,其实我心里在骂,梦想是个哈批,你坚持的是个锤子。
扔出这个瓶子后,我感觉累极了,于是倒在了水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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