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手捂着肚子,眉头皱了起来。张立春一把抢上去扶住了她,“怎么样?怎么样?”媳妇摇了摇头。张立春尽管没有特别失望,但心里同样不好受。不为别的,就为媳妇喝了那么长时间的汤药。“那大夫怎么说?”他强压下心里的难受问。“该来没来,属于血淤胀痛。”张立春不懂这些专业术语,“那严重不严重?”“严重倒是不严重,吃点药就没事了。”
对于媳妇没怀孕的事,母亲尽管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的。由于秋天的农活实在是太多,母亲叮嘱媳妇注意休息就忙着去收大豆。张立春当然也不能闲着,跟着母亲向已经空旷的大田里走去。
父亲早已经在田地里忙碌开了,见张立春来了才直起腰,抹了抹头上的汗,“没有?”张立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仿佛“没有”很对不起老人似的,他没敢正面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父亲不说话了,弯下腰继续收大豆。大豆已经熟了,大部分叶子都脱落了,只有零星的几片叶子还倔强地顶在头上不肯离开。豆荚已经变成了黄色,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植株上,像是一个个小月牙般挺着或三个或四个大肚子,充满了诱惑。
“今年的收成看起来真不错。”张立春没话找话地说。父亲右手拿镰刀放在大豆的根部,左手扶着中间往前一送,同时右手用力,那植株就齐刷刷的折断了。然后父亲抓着割下来的大豆在旁边码成垛,这才头也没抬地说:“种了,不就盼着收吗?种地如此,人更如此。”张立春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个话,只能默默地抱起捆好的大豆往地头运送。
秋天的确是收获的季节,不仅仅是各种农作物的丰收,还有田间地头的各种花草。黄的野菊花一簇簇一丛丛,打碗花极力伸展着枝蔓,把粉的蓝的的小喇叭朝天开放,还有其他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都在这个季节里争奇斗艳,把自己最好的身姿展现在微凉的秋风里,也为各自的后代做着准备。还有狗尾巴草,灰灰菜等等各式野草也把自己的本事拿出来孕育自己的后代。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都进入了为自己的下一代而忙碌的节奏。
张立春收拾好大豆,回家见媳妇已经好多了这才放心。“虽说偏方治大病,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靠谱。你说,咱还去看吗?”张立春和媳妇对坐炕上,很有些担心地问。“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其实我也不想看,可医院我也去查了,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当是给老人一点希望吧!”媳妇眼神躲闪,幽幽地说。“怎么会呢?”张立春立刻表明心迹,那着急的样子就差赌咒发誓了,“有没有孩子我是无所谓的。我说真的!”媳妇不说话了,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过了几天,媳妇的生理期过去了就又拉着张立春去老中医那里复查。说实话,张立春是真的不想去,奈何母亲天天眼巴巴的看着,加上媳妇也非要去,只能无奈地陪着她了。
路,还是那条路,景色也还是那个景色,只不过路熟悉了没了探寻的心思,景色看过了也没了新奇。他们两只是默默地走在路上,既无心说话更无心看风景。仿佛除了自己心里的沉重再也没有其他了。
张立春不知道老中医是不是在忽悠他,说媳妇已经好了很多,只要再坚持吃几服药肯定会有效果。都说病急乱投医,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倒不是心疼药钱,张立春真的不希望看到媳妇每次拿药当饭的那种痛苦表情。可媳妇非要坚持,说老中医说的很对,她上次的生理期那血的确是黑乎乎的,像是淤血。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这话真有道理。媳妇一次次喝那黑乎乎的药水一次次干呕,然后就什么都吃不下了,这种痛苦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的。张立春是看着眼里疼在心里。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一点点过去,奈何依然看不出什么效果,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母亲也时不时地过来嘘寒问暖一番,然后就又到处打听哪里有治这个病的大夫。
张立春总感觉家里人现在都魔怔了,只要听说哪里有大夫,就想方设法的让他们去看。他总也想不明白,顺其自然难道不好吗?更何况他们结婚到现在还不到一年,尤其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总是聚少离多。可这些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宣之于口。所以,只能继续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