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老人

      年近七旬时，一位退休老人在自家不宽敞的院子里种上了一颗小枣树苗，从此他开始像养育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着这棵小树苗的成长。春天低头浇水，夏天弯腰除草，秋天清扫落叶，冬天堆放麦草，就这样岁岁年年，周而复始。时光一天天过去，老人也由原来的弯腰浇水，再到后来的树下乘凉，老人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低头爱抚，再到后来的抬头仰望，一切随着时间都在变，但是不变的是老人眼神里透露的凝望。老人经常一个人望着小树出神，……  老人膝下有四女一男，五个孩子，随着时光的流逝，子女们也都慢慢的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陪伴老人的时光也越来越少，当初热闹的小院，也越来越冷清，最后也只剩下了老两口相依为命。以前老人最快乐的时光是看着孩子在自己跟前一天天长大，在自己眼前打闹嬉戏，现在不同了，他似乎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棵小树上……

      随着时光流逝着，小树慢慢长大，终于在一个初春的时候老人发现小树开花了，那天老人哭了，但是只是一瞬，之后拿起了只在过年时喝的好酒，拉着老伴喝了一杯，老伴还为此唠叨了他一上午。

      那年秋天如期而至，却不同以往，今年的小树也不在只有单调的青绿，风拂过，透出了鲜红，像一个个灯笼，原来冷清的院子里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了，出门在外的孩子都回来收秋了，他们看到了满树的枣子，似乎忘记了收秋的忙碌，流连忘返一般，全都集中在院子里，有的搬凳子，有的上树，拿兜子，拿袋子，都在那里摘枣子，收枣子……，说话声，咀嚼声，不绝于耳，此刻静静的站在树下的老人，看着忙碌的孩子，没有上去帮忙，也没有跟他们说话，仿佛在他看来一切都已经静止，他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眼神里透露出当初看小树是一样的眼神……

    就这样，一年，一年又一年，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年，渐渐的摘枣的人由儿子变成了孙子，有女儿变成了外孙，老伴也在某一年去世了……就像一幅动态的画卷，虽然每时每刻画中景色人物不同，但唯一不变的是站在树下的老人和那凝望的眼神。

      也许就在某一天，老人也消失在了那棵树下，那副动态的画卷里只剩下老人凝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