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妈妈还在沉睡之中。
阵痛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然后又剖腹至你的出生,没有谁会禁得起这样的事情的。
她太累了,这样的深度睡眠大约要十几个小时吧
下午的时候老唐回家煮的饺子,然后给我们送到医院的。
本来老唐夫妇在家里包饺子呢,一听说你妈妈要生了,便也顾不上包到一半的饺子,就赶来医院了。老唐送来饺子后在大家的劝说下你妈妈吃了一些,那时候还没有决定剖腹产,姑姑和老唐媳妇都是过来人,深知如果不补充食物临生产时根本没有体力。
期间有一邻床的产妇又折腾去了产室一次。结果还是要等。
妈妈在睡,女儿也在睡。
不知为什么,女儿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发出像打呼噜一样的声音。
开始的时候,我和姑姑并没有太在意。医生说过生产时会有少量的羊水呛入呼吸道,吐出来就会好的。甚至于我和姑姑还开玩笑说,这孩子天生就会打鼾。
后来听时,呼吸的声音越来越重了。每随呼吸之间那种“呼噜”声也愈越明显。为什么这样子?我和姑姑的心里也没底了。我敲开了医生的门。
值班的医生已经睡下了。她披着衣服来到房间。摸摸你的额头,脚丫,说没事,注意保暖,让给你侧着身子睡觉,这样能吐羊水。听了医生的话我略略的放心了。
姑姑抱着你有些累了,她脱下鞋子,我在她脚下放了两卷纸,让她踩着。脚摆脱了鞋子的束缚,她也能放松些。
因为没有婴儿床,我们只能坐在长椅上把你抱在怀里。姑姑又不放心我抱,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任谁都会吃不消。
医院发给我们的充气枕头你妈妈没用。我把邻床的也都收集在一起,一共有三只。三个枕头充足气,并排平铺在长条椅子上,组成了一个长约六十厘米宽约四十厘米的气垫。在上面铺好了褥子,姑姑把你放在了上面。很不错呢,女儿终于有“床”了,而且是不同于其他婴儿的一个气垫床。
姑姑终于被解放出来了。不然抱着你这一夜,你不舒服,我们也会很累。
我坐在长椅一隅,紧挨着你的“床”。我怕你掉地上,小心的呵护着你。
姑姑笑着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刚出生的孩子会翻身呢,这么丁点的孩子要是会自己掉下床去那简直是奇迹了。
想想也是,我未免有些太神经了。
女儿,你在你的小床上睡得很安逸。小嘴巴不时的翕动着,一有唾液吐出,我立刻用纸巾给你擦去。
你的呼吸仍然带着很重的“鼾”声。
“是不是肺炎呀?”没由来的我被自己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会的。肺炎不是这样的声音。”姑姑在安慰着我,她的语气中也带着焦虑。
刚刚平复的心又变得焦躁起来。姑姑又去找医生了。
医生揉着曚昽的睡眼,听了听你的呼吸,她抱起你,在你的后背上使劲的拍击了几下。
我可怜的女儿,你来到这个世界,这应该是你第二次接受医生的打击了吧。据说在产房刚出生的时候都得给拎着双脚,大头朝下然后在后背上猛地拍几下,我不知道剖产的婴儿是否也要接受这样的礼遇。
你哇的一下哭了。
这哭声牵动着我的心,如果这几下拍打能让你恢复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平静的呼吸,我们情愿要医生再多拍几下。
你的呼吸中还是带着“鼾”,医生说不成的话就去儿科看一下。
原来这妇产科只负责产妇的生产和孩子的平安落地,落地后新生儿再有异常那就属于儿科医生的范畴了。(不由得我想起了发射卫星,在整个发射过程中是由火箭发射中心指控,把卫星送入预定轨道发射完毕,下面所有的任务就要转交给卫星测控负责了。彼时联想还如此丰富,鄙视下。)
儿科!??????我的心骤然沉重了。如焚!
事不宜迟,我和姑姑把你包好,简直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去儿科要经过一段很长的走廊,还要爬一层楼梯。姑姑担心被子是否掩住了你的鼻子和嘴,不时的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看一眼。
我的女儿,你睡的正香。
你太小了,不知道这一趟去儿科你会面临什么样的诊断。老天,佛祖、上帝、安拉,所有东方西方周天诸神,庇佑我的女儿。
敲开了儿科值班医生的门,我们连声道歉,时间已经过子时了,所有该睡觉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值班医生也是。
那个三十多岁的值班医生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打扰而不快,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吧。医者父母心,想我们此刻的心情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儿科的诊室很冷,至少比产区房间要冷的。我们把你放在床上,打开被子,你蜷着小腿,缩成一团。你不安分的蠕动着,小手挥舞,似在抗议。
你哭了!
但女儿,我爱莫能助,我只能心疼的看着你,祈祷上苍别让厄运降临在你的身上。
“没听出什么问题,肺应该没有事。先观察下,亮天以后还这样白天的时候再过来。”
我的女儿,这是福音。
后来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呛入羊水确实会引起一些相关的病症,其中就包括肺炎症什么的。所以当医生说听诊肺没有问题的时候,我的心,登时如同打开了一扇天窗。
我们把你包好向医生道过谢。就在我们抱起你回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什么?
床!
一张空着的婴儿床!
真真正正的和房间里其他孩子睡的一模一样的婴儿床。
。。。。。。
(后记,行此文时一多年挚友的女儿生病中,感冒非常严重。服药效果甚微,复打针、输液数日,初见功效,痊愈可期,幸甚!友为女儿寝食难安,疲惫不堪,怜矣。愿女儿早日康复!更慨为人父母者,其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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