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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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丑说要开始做模拟试卷的时候我还在两点的太阳下打着瞌睡。老丑戳戳我被口水浸过的脸颊说：“你看看你恶不恶心。”我顺势张开嘴把下一口口水吐在她手指上，那时候我说我的理想就是要恶心死老丑。

在可以任性大喊理想的高四，老丑却说“谈什么理想，那只是我们的美梦而已。”后来我才知道，她这句话也不过是来自赵雷的《理想》，在歌中我还听到“理想你今年几岁，你总是诱惑着年轻的朋友，你总是谢了又开，给我惊喜，又让我沉入失望的生活里……”以至于我再次给她听这首歌时得到这样一个回答：“以后听到这首歌第一个想到的人可能就是你了，因为你居然还相信理想。”那时的老丑并不知道，她是第一个和我大谈理想却又将理想贬得一文不值的人。老丑就是这样一个让你永远喜欢不起来却能一直讨厌下去的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她拉我走近理想。

在高四那个能和老丑坐在最后一排大骂食堂饭菜的时间里，我偷偷告诉她我的理想是去一个有海的城市，她瞥了我一眼丢来这样一句话：“你啊，能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就不错了，别瞎想了，快好好吃饭吧，多吃点才有力气睡觉。”我也知道老丑的理想，她若有若无的提上一嘴自己的理想却又自言自语说是开玩笑罢了。她想有一间自己的酒吧，可以不大，可以不知名，也可以不怎么赚钱，但是一定要有驻唱歌手打破喧嚣，让氛围更喧嚣。这是她确确切切写给我的文字，写给我的也是她的理想。

一个冷得打怵的早晨，我被通知有信件要拿。要去厕所的老丑离开座位前还不忘说句话：“哎，学校这卫星都找不到的破地方真是辛苦邮递员小哥了。”这是一封来自陌生人的信，信上的地址也是我从未去过的远在两千公里外的青岛。信封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行行从未见过面的字体附着在一沓厚厚的明信片背面。当上厕所回来的老丑直勾勾盯着我问我喜不喜欢时，我立马停止搜寻所有可能成为的寄信人，我就是如此地肯定那个时时刻刻在我身边的老丑才是这场“剧”的“导演”。她说：“不用感动，不用谢我，这不是你的理想吗？一个有海的城市，我先帮你物色物色。”她还告诉我，那么多有海的城市，觉得青岛最适合我。我不知道老丑什么时候拜托她的同学帮我寄来青岛的明信片，我也不知道老丑是不是也喜欢这座有海的城市，我只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个拉我走近理想的人。

在高考临近的日子里，老丑不见了，旁边的座位直到我离开时也是冰凉的。

现在我就在一个有海的城市中生活，可这个城市不是老丑口中说过的适合我的青岛，这里跨过渤海湾距离青岛433公里，这里叫做大连。我实现了理想，实现了我曾经告诉过老丑的理想，可是老丑还没有出现。我想象现在的她应该还是会说各种粗暴无厘头的话；还是会咒天骂地回过头来说自己最厉害；还是会嘲笑我的理想却比谁都看好我。我的青春理想有一半是老丑。

老丑啊老丑，我现在的理想就是找到你，尽管随意戏谑吧，反正这次还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