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燕对寥昌永说，“哪一天，你觉得自己无懈可击了，哪天你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寥昌永，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主任。多明戈曾称赞他的声音和演唱无懈可击。
一次，寥昌永要去湖州演出，他去向周小燕先生告别。周先生说，这次你去湖州唱什么歌呀？寥说：“唱的是《清晰的记忆》。”周先生说：“你唱给我听听。”于是，寥昌永就唱了。唱完了，周先生没说什么。寥问：“老师，怎么样？”周先生说：“作为一个艺术家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当你去演出，不管是大地方，还是小地方；当你站到台上，哪怕面对的只有一个观众，你就要用心去唱，就要把最好的表现给观众。什么时候你站到台上随随便便地就唱，那就是你走下坡路的时候。”
周小燕先生两次提到“走下坡路的时候”，无非是在教导寥昌永在取得成绩赢得荣誉后仍需孜孜以求，谦虚好学。不然作为一个艺术家他的艺术生命就是“到此为止”。
周小燕先生桃李满天下，为我国培养了许多杰出的歌唱家。她已八十多岁了，每个星期还给学生上二十几节课，她是多么的谦逊。她对已出名的学生说的这番话，也是至诚之言呀。
余秋雨在他的一篇散文《沙原隐泉》里说：“向往峰巅，向往高度，结果峰巅只是一道刚能立足的狭地。不能横行，不能直走，只享一时俯视之乐，怎可长久驻足安坐？上已无路，下又艰难，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惶恐。世间真正温煦的美色，都熨贴着大地，潜伏在深谷。”人在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要拼命争取，取得成绩，取得成功，以实现梦想，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当他得到了想要的，到了一定的高度，他发现自己又远离了众人，变得十分孤独。于是又俯下身来，匆匆走到人中去。不久又开始新一轮的“上坡”和“下坡”。
如果懂得没有成绩不自卑，取得成绩不骄傲，又何存“上坡”和“下坡”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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