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
我恍恍惚惚地看着田野,看着那棵孤独而又模糊的大树。
它是孤独的。
这四周只有它一棵大树,茂密又葱翠,像一朵放大版的香菇。我一眼望过去视线就被它捉紧了,它太像榕树下文学网的标志了,也有点像《神雕侠侣》里面终南山上的那棵大树。我总是对这种孤独的大树有特殊的感情,看多几眼也是看不够的。
它同时也是不孤独的。
这里不是荒芜之地,至少还有各种各样绿色的农作物包围着它,还有那些坚强的小草。离它不到两百米就有居民的烟火。穿过绿野的羊肠小路每天都有农人经过,还可能有一头肚子肥大的牛儿被农人牵引着往前走,也可能有一只欢快的小狗在野草上打滚。
有太多太多的可能啦!
如果它有眼睛的话,它一定是每天都在等待许许多多美好的可能出现。它一定在等待那个美丽的姑娘出现,它一定在等待暮色四合时人家的炊烟袅袅升起。每天都一样,每天都不同。也许它会觉得无聊,也许它会一直乐此不疲。
如果它有耳朵的话,它一定每天都能听到自己身上传来悦耳的鸟儿合唱。一定是这样的,必须是这样的!
因为每一只鸟儿见了它都会忍不住飞到它的枝桠上为它清唱一曲;每一只远远路过的鸟儿必定对它数次回眸;每一只在它枝上小憩过的鸟儿都会幻想在那里筑巢幸福地住一辈子。
如果它有知觉的话,它一定能感觉到风是愤怒了还是温柔了;它一定能感觉到早上的阳光是清凉的午后的阳光是闷烫的;它一定能感觉到雨点有时很轻快有时很沉重。如果命运允许,它一定会忍不住用它宽容的怀抱去感知和接受所有出现在它生命里的东西。
如果它有心的话,它一定很想长出一双脚走到另一边的山上;它一定会很想夸张地抖动树枝跟远方的树打招呼;它一定会怀念那头在它粗糙的树皮上蹭来蹭去的老牛;它一定会思念那些在它枝桠上待过的小鸟,甚至是一只小小的甲壳虫;它一定一定一定会很想有个知心的好朋友来一起谈天说地。
如果它不是一棵树,它或许更自由;如果它不是一棵树,它或许遇见更多;如果它不是一棵树,它的命运将会是另一种安排。
如果树不是树,我不会为了它如此思考;如果我不是我,树不会轻易定格我的眼神。
假如我就是那棵树啊,我会发现其实它比我自由,假如那棵树就是我啊,它会发现它所渴望的遇见也不过如此。
假如我没有看到它,也许它从来都不存在。
假如它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出现过的可能,也许我一直都是不存在的。
我不是树,我只是我。我凭什么对它的一切妄加猜测!我不是树,我还是我。我又怎么知道它是否会了解我的所有思绪和想法!
树啊,树!
它还在、它还在,我的视线模糊、模糊。
树啊!树!
原来,我发烧了。在昏天黑地的陌生与未知里我幻化成了一棵树,永生永世长在那荒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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