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糖拿铁

渐寒的天，风轻轻吹过萧瑟的树干，柏油路上铺满金黄色的椭圆形叶子，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下水道发出“噜噜”的声音，咖啡店内播放着那首神曲，韵律悠扬，扑鼻而来浓香的咖啡味，使人心里温暖不少。

“你好，需要点什么？”

“一杯无糖拿铁，谢谢！”

陈桥如往常般，落座在纱窗靠右的位置，缥缈的双眼，忽而忧伤忽而喜悦，忽而迷茫忽而振奋，瞧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空落落的。

她说不上是何种滋味，远在他乡却是有点怯情了，也许想念云大叔的馄饨味了，也许想念那个无比拥挤的小书房，也许想念点其他的东西，如人或物，如情或事。

这一杯拿铁，香味侵入她的鼻孔，缭绕在她的唇边，熟悉又陌生的味，她扑闪的眸子看着它出神，整个咖啡店除了曲音，再无其它任何声音，“唉！”

咖啡师卡伦轻轻走到她身边，扬起大大的笑脸，问道：“嗨！陈，有段时间没来坐坐了。”

陈桥回过神，看着帅气的卡伦正友善地望着她，她笑笑接话，“今天有空过来坐坐，你的手艺真不错。”

卡伦是一位混血儿，结合美澳的特点，高鼻梁，眉如峰，英俊的脸加之炯圆的蓝眼睛，肤色让她都羡慕不已，他羞涩说道：“那有幸得你欢喜，常来噢。”

“好的，我还有事，走了，下次再来。”陈桥拿过手边的包，踩着高跟鞋出来咖啡店。

而卡伦也习以为常，每次只点一杯无糖拿铁，然而上桌后却纹丝未动，只盯着它发呆，让卡伦在一段时间里反思，是否这拿铁味道太差劲了，竟然无法打动客人的味蕾，后来他反复品尝，却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于是，在一个阳关明媚的下午，带着疑问来到她面前，希望她能提点意见。

他清楚记得，她那忧伤的小脸，仅淡淡回答道：“咖啡很好，只是咖啡啊！也还是无糖咖啡。”

尽管他听不出啥意思，但也知道他的咖啡没问题，让他不安的心也镇定下来了。

陈桥走出咖啡店，迎着寒风，风把她白色衣领吹出了褶皱，远处清一色的英文广告牌，行人络绎不绝，街边蹲着几个蓬头垢面的流浪者，似乎生活便如此吧！

她何时变得如此诚惶诚恐了？何时开始思绪万千，如绳麻般缠绕在她的脑子，她自嘲道：“实验还真是做少了，还有心思把多余的情绪流放出来。”

这所有的话，不过啊是自欺欺人罢了！她试图说服自己，故乡无法安放她的灵魂，随着时间往前推移，她只能避而不谈，就像在一段时光里，总是盯着那杯无糖拿铁发呆，似乎把所有的情绪统统泡到里面，反正一般愁苦不堪，反正她也欢喜。

她终于买上了故乡的机票，激动、忐忑、悲伤交织在一起，她想起林园的父亲，想起南岸，想起云大叔的馄饨，想起那杯浓香的无糖拿铁。

她又来到那家小店，装饰依旧简单，老板娘比多年前更有韵味了，红光满面，瞧得她也沾染上了笑容。

“好久不见，靓姐，来杯无糖拿铁吧，老样子。”陈桥微笑着说道，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靠窗的位置，有那么一刻觉得生活真甜，这个城市，满是粤的城市，真让她安心。

她轻轻抿了一嘴，如多年前一般温暖，仿佛南岸那个温暖的男人。她从未如此清晰品尝到它的甜，原来感性亦或者理性，总抵不过随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