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其实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它往往体现在事情过了许久以后。当你回想它发生的前前后后,完了自己就给自己下了一个定论——没错,这就是缘分了。
父亲一直想去新建成没几年的飞机场看看,于是那天我陪父亲等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很腼腆的中年人,在路上一直是我在有意找话题和他聊天。
这一聊才知道,原来他老家并不是承德,因为妻子家在市里,他为了能跟妻子在一起,才从老家搬来。刚来承德时,他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工作,后来因为疫情,修理厂生意不好,他才跑的出租。
他妻子在认识他以前就有病,结了婚以后,他妻子更是连着住了几次院,动了几次大的手术。他跟我说,他最见不得妻子动手术开刀时候的痛苦样子。
虽然手术做了不少,但他妻子的病并没有彻底痊愈,大夫说将来还得继续手术治疗。他跟我说,他几乎就要放弃了,他真怕哪一次手术后,妻子就再也下不了手术台。
他的话题和我的想法有了共鸣,因为我父亲半年前就在医院做过手术:在腰上打了个眼儿,往里灌了些骨水泥;在左腿大胯处开个口子,换了一个股骨头。
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又由于脑梗住过院,尽管已经过去了六七年,但身体所受的创伤仍在,做这么大手术风险还是不小的。我是在听了麻醉师、主任医师两人共两个半小时的术前谈话后,才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签了字。当时我心里牢牢记得那位主治医师的话:这也就是老人最后一摔了。
为了防止父亲再次摔倒,我把工作辞掉,在家一步不离地照顾父亲。特别是他外出时,每走一步我事先都得看着脚下,把坡坡坎坎告诉父亲,再搀扶着他慢慢走过去……
我们就这么唠着聊着,出租车开到了机场候机楼前。他主动帮我把我父亲扶下车,又一同走进候机楼大厅。父亲和我在一排长椅上坐下,本来我想让司机也坐下歇歇,可他只是默默地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那样子就像是随时准备提供上菜服务的侍者。
我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父亲说着话,时间一常,总觉得司机是和我们一起的,不能将人家冷落在一边。于是我回头脱口问了一句:“师傅您贵姓?”他回答说姓张。我马上又跟着问了一句老家是哪儿,他说是滦平。
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因为他的姓和老家与我们的一模一样!
我大声地把我的发现告诉了父亲,并要他靠近我们坐下来。这下好了,本来就喜欢聊天的父亲,对这位司机的热情立刻超过了我。他们一问一答的,开始说起了他们都熟悉的老家——这个对我来说还是有些陌生的地方。
本来是待上二十来分钟就往回返的,变成了热热闹闹说了半个多小时。后来,这位司机师傅开开心心把我和父亲送到家门口,原来的腼腆一扫而光。
我对父亲说,这不就是缘分吗?我用手机软件打车,偏巧这位姓张的司机本家,第一眼就发现了我们,并且顺利抢到单,挣上了这笔车费。
第二天,我忽然收到了平台发给我的私信,说昨天有一笔车费还欠了些款没结清。原来我只是付了单程的车费,返程的车费忘了付。
我心说,看来我们和这位本家出租车司机师傅的缘分还未尽,你说这事儿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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