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那个时代的旧艺人真苦
常在机关应答人
这两天凑着机会看了张国荣演的《霸王别姬》。
这个电影,演得确实不错,从弹幕来看,不少人都是重温经典。
自然,就如鲁迅说人看红楼,道学家看见淫,革命家看见排满。
看此片,也都各有自己的想法儿。可能因为耐心不够,起头看得认真,后头走神,所以看到的是开头演示的旧艺人的苦。
旧艺人真是苦。
从大环境来说,大家都不待见,属下九流。用剧中关爷的话来说,“别介,都是下九流,不存在谁看不起谁”。
这个下九流,真是不怎么样。豫西调胡发生老师说,他们这些旧艺人,“逢人低一辈儿”。
他对前去采访的年轻人说,“就比如你,年龄比我再小,搁在旧社会,哪怕我七十多,人家二十多,我也得管人家叫叔”。
另外,他们这行人还有个名字,也是以数字论的,名曰“八失”。什么叫八失呢?
老人说,就是没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人家都不带你玩儿。所以,唱戏的不能入老坟,就是因为这个行当太丢人。
从艺人自身来说,学戏太辛苦,甚至是要命的营生。
当时,凡是送去学戏的,都是走投无路、搁在家可能会饿死的。但凡有一点门路、有一点出路,都不会去学戏。
现在,访谈一些老艺人,问他们为什么学戏,大部分都是为了活命才去的。
当时,送到戏班有一条规矩,签生死状,“打死勿论”。
说旧艺人苦,苦就苦在挨打上。
旧社会教戏的师傅们相信“严师出高徒”,所以,打人是家常便饭。
戏里有个情节,老师在检查台词的时候,小赖子没有背会,老师一顿打;小石头一字不差,还是一顿打。
老师的理由是,“打你就是为了让你记住,下次、台上就照这次的念,省得忘掉了。”
戏里小豆子(后来的程蝶衣)在唱“思凡”一出时,老是把词儿念错,挨了师傅们不少打,大师兄小石头(后来的段小楼)不少为他求情。
但在一次关系戏班吃饭问题的“面试”中,小豆子当着一众人等又把词儿念错了。
这下,大师兄小豆子可是真急了,把烟锅子直接捅到小豆子嘴里,鲜血直流。
我甚至怀疑这烟锅子是刚抽完烟、烟灰还没有倒出来、滚烫的那种。
有人可能以为这是艺术,高于生活,但这个情节极可能是真事儿。
类似可以作为例证的是常香玉的经历。
常香玉在世时候曾经回忆自己的从艺经历。
常香玉父亲也是唱戏的,信奉的是“戏是苦虫,不打不成”。刚学戏时,常香玉念白不清楚。
有一次,父亲急了,直接把手指头插到常香玉嘴里抠闺女的舌头,出来满是血!
毕竟骨肉连心,父女俩抱头痛哭。父亲心疼女儿,女儿着急自己学戏慢。
最后,常父:“闺女,咱不学这个了,不吃这碗饭了。”
好在常香玉有个倔脾气,后来的念白也成了自己的一个特色,在豫剧演员中道白可以说无出其右者。
还说小石头拿烟锅子捅小豆子,按说师兄弟之间应该互相帮衬的,实际上也是这样。
但是,他们可能很早或者很清楚地知道,要活命,只能把戏演好。
为了演好,师兄打师弟正常。
搁现在说,是为了艺术。搁以前,那是为了活命,好一点是为了成角儿,出人头地。
所以,越调一代宗师申凤梅的师兄,也是她的丈夫李大勋,曾经打过她,理由是为了戏。
李大勋的名言是,“我打的不是她,打的是戏。”
至于是不是像小石头那么狠,应该不会。
戏里老师鼓励那些小孩子们说,“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但是,这罪得受多大啊。
小赖子在见到演霸王的角儿受到的欢迎时哭得泪流满面,“这得挨多少打才能成今天的角儿啊。”
只可惜,这孩子没有受住这个苦,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开头有个情节太虐心,就是为了让小豆子能到戏班让“祖师爷赏碗饭”,直接拿刀把小豆子的六指切掉一个,血淋淋的。
太惨了。
常说机关职场事,读书偶尔读史、观影喜欢看戏,形成文字。我是“常在机关应答人”,在“小机关里的大机关”(yueyangdehua)等你聊天,也欢迎你来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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