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故事汇】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至七十年中期，如火如荼的戏剧舞台一度盛开绽放《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八朵奇葩样板戏，近乎家喻户晓，城里大人小孩通常都能哼几句。
各地剧种剧团宣传队无一不效仿传演，出现不少啼笑皆非，捧腹至今的笑坛浪花……
01. “鬼子扫荡真可恶……”
我亲眼目睹。
那年，当地县川剧团慰问我们驻军，首演推出新排川版《沙家滨》。
京剧改川剧，应该说首演相当成功，仅有几处不伤经脉的小失误。《沙家浜》第四场戏《智斗》：阿庆嫂临危受命，保护和照料新四军伤病员。鬼子扫荡以后，暗中投降鬼子的胡传魁、刁德一的“忠义救国军”突袭沙家浜。阿庆嫂借当年救过胡传魁，胡尚有报答之义，智斗狡诈怀疑她窝藏新四军伤病员的汉奸参谋长刁德一。
这一场戏也是《沙家浜》最主要、最精彩的一场。
几个主角演得不错。但一开场，出了点小问题：茶馆道具门上的钉子不知何时掉了。
别小看这颗钉子，那可是钢需。
阿庆嫂唱完“我也该打双浆迎接亲人……”，马上会把“春来茶馆”牌子挂门上，然后一个精典亮相，淋漓尽致展示出排除万难，完成任务的坚定决心及精神形象。
钉子不翼而飞，阿庆嫂唱完，牌子始终挂不上去，周边无其它支撑点，急得她在台上转圈。川剧鼓点锣钹跟着阿庆嫂的碎步打得观众焦心，不知所云。
怎么回事，这“春来茶馆”牌子老掐阿庆嫂手上？！我们都这么想。
好在演阿庆嫂的演员久经戏场，老练多变。走圈中急中生智，有了主意。只见她打住脚步，场中推牌一个闪光亮相，用四川话大声清脆吐语：
“鬼子扫荡真可恶，连颗钉子都不留，我去拿个钉子来……”
堂下观众才知钉子梗阻。
这句台词无中生有，白得不能再白了，急中化险救场，大家笑得前仰后翻，也掌声雷动。阿庆嫂拿着小铁锤和钉子出来，钉好挂好牌子，转身举锤亮相……笑声掌声还延续好久。
02 “不不不不，胡司令。我们现在暂时不要密电码……”
驻地川剧团《沙家浜》川剧改京剧首演献给部队，中途出现了另一个瑕疵。
第七场《斥敌》。第四场阿庆嫂春来茶馆故意向堤下泼水，掩护沙四龙从另一处地方凫水前往芦苇荡报信，造成敌人打枪。枪声传进芦苇荡，引起藏匿荡内的新四军郭建光指导员警惕。第七场是穷凶极恶的敌人抓了沙四龙的奶奶——沙奶奶，软硬兼施，严刑拷打。沉着机智而慈祥的沙奶奶怒斥汉奸，为保护阿庆嫂，假装视阿庆嫂为“仇人”，与她打起来，最后壮烈牺牲。
而县川剧团规模小，演员就那几人，演过多出样板戏选段。演阿庆嫂的演员既演过《红灯记》的小铁梅，又演过《智取威虎山》的小常宝；演郭建光的演员既演过李玉和，又演过扬子荣；反派人物亦如此。胡传魁的演员扮过《红灯记》鬼子鸠山、《智取威虎山》座山雕……
这天晚上，川版《沙家浜》第七场《斥敌》，“胡传魁”不知走神，或是一时口误，或紧张。遍体鳞伤的沙奶奶再次押上场，气急败坏的他一鞭“啪”声打的桌子脆响，扯嗓子吼沙奶奶：
“沙老婆子，快把密电码交出来……”
前句是胡传魁，后句角色一下串到《红灯记》鸠山身上去了。他确实也演过鸠山。密电码和新四军伤病员属两出戏，两码事，观众哪个不熟悉？
台下顿时轰然。
台上的胡传魁自己还没察觉，举鞭怒目圆睁，欲抽沙奶奶。接下来的戏是扮刁德一的演员上前一把抓住胡传魁手臂，假惺惺相劝。“刁德一”反映倒快，拉胡传魁走前几步。
“不不不不，司令。我们现在暂时不要密电码，”他阴阳怪气奸笑着对“胡传魁”说，“只要新四军的伤病员——伤病员！”
胡传魁才反映过来，自己刚才张冠李戴，出了洋相。
“对头，对头！”扮胡传魁的演员跛子作揖——借势一倒，又用鞭子打桌子一下，马上改口，“沙老婆子，老子现在只要新四军伤病员，不要啥子密电码！不说，马上崩球你！”
也算化解了问题。
03 “哪儿打枪……”
这个故事也缘自《沙家浜》。不过，是从朋友处听来的，也许是杜撰，不知真假。
某地区京剧团扮郭建光的男演员和扮阿庆嫂的女演员因恋爱分手，破镜难圆，后来矛盾越来越尖锐。
心胸狭窄的男演员一心想报复阿庆嫂。演样板戏虽是正经大事，此人却一直耿耿于怀，在寻找机会，让前女友出丑。
一次演出。第一场《接应》。郭建光与阿庆嫂接上头，通过封锁线。阿庆嫂有几句唱词，其中最后一句提醒郭建光：
“警防鬼子的巡逻兵……”
她正哼“兵”后面的拖腔。不知是“郭建光”有意无意，连打两声响屁，还是扮“阿庆嫂”的演员肚子不舒服，沒顾及控制溜出两个响屁，被音响扩出来，观众真以为“碰碰”打了两枪。
“郭建光”马上四处张望，随口问：“哪儿打枪？”
“阿庆嫂”愣了一下，扭头恨着“郭建光”说：“这是鬼子走火，我们不理它，走——吧……”
正版剧本根本没这几句台词。观众们也不知道是“屁”并导致演员互相“智斗”，为他们“临机处置枪声”大声喝彩，掌声雷动。后来，被剧团知情人闲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加工添彩，故事流传更广，惹得听者大笑。
当年演样板戏是非常严肃的事。故事结尾还说，该团还作为“政治问题”追究过此事，为什么早不打屁，晚不打屁，非在演出这个节骨眼上打，不打一个，连打两个……最后锁定是男演员故意所为。
故事有些低级趣味。
但偌大笑坛，雅俗共赏，有这些千奇百怪的笑话故事，只要不反动卖国、恶意生非、颠倒黑白……民间流传，都属正常，笑后有益身心健康！
笑一笑，少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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