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靠在床头,读到一篇文章,写了李子柒多日未更微博是因为要陪伴年事已高的奶奶,写了迪丽热巴因拍戏没有见到姥姥最后一面……我就读到这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hikari趴在我身上,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前脚时不时伸到我脸上来,像是要安慰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就是想外婆了。”
我多想打开电话通讯录,找到外婆,然后拨一个电话过去,告诉外婆我想吃她炒的菜、想吃她炸的薯米果,可我不敢点开通讯录,因为外婆两个字虽然还在里面,可外婆人已经不在了。
外婆走之前,我们一大家子都回去了,母亲日夜担忧睡不好觉添了许多白发,我那时并不觉得自己多舍不得外婆,毕竟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看着即将失去母亲的母亲,我总是想方设法陪着她、安慰她、支撑着她。
外婆被医院送回家之后,我才算见到了,那时外婆还在,也有意识,就是身上到处插着管子没法说出话来,一大家子都围在床边看着她、喊她、跟她说话。大姨、母亲喊的一声声的“囡(客家话,娘的意思)”,催人泪下。
当天下午,外婆就走了,大概是送别的话都说过了,哭也哭过了,外婆走后的一分钟内没有人哭,大家脸上都很平静,内心也许已经狂风骤雨,但表面看不出来。
我看着没有心脉起伏的外婆,探了探她的鼻息,她就像睡着了一样,走得很安详。她终于可以歇一歇,不用为了两个儿子几个孙女孙子操劳,不用受气,不用受病痛折磨了。
医生堂舅断定外婆断气后,几双儿女开始帮外婆穿寿衣,然后盖上了白布。
探鼻息之后,我再也没见到外婆,因为长辈们都说要避让。
舅舅找了个懂算命的老先生来,算了火化的日子和时辰,是第三天。所以外婆的三个女婿一起守夜,护着外婆的遗体。
第三天,我去磕头的时候,白布上飞着几只令人讨厌的苍蝇。
下午,送外婆去殡仪馆火化。那是我第一次去殡仪馆,第一次面对遗体火化,大姨那一句“囡,火来了,走开点”又催下一把眼泪。
我们在屋外站着,几乎所有人都低着头,我时不时抬头盯着火化室的号码牌“一号”看,我祈祷着外婆一路走好、投个好胎不要记挂着我们不用费心守护着我们。
外婆对我们这么好,肯定不会听我的话。
后一天,是开祭的日子,晚上七点,杀猪献祭,祭的是外婆的骨灰。磕首后,一大堆的纸钱烧了大半个小时,大舅用竹篙一搅弄,火花就肆虐飞上了天,是一派惊人景象。
大概是外婆生前心善,感动了上天,这才许了个微雨半晴的日子,才没引发火灾。
深夜吃祭饭的时候,一瓶啤酒炸裂,碎片之一飞到了我的左耳后,但马上又拐了个弯飞到别处去了。我明显感知到脖颈疼,惊叫了一声,大姨说我大惊小怪吓到她了,母亲担心瞧了瞧我的脖子,确实是割破了皮,出血了。
这一个小意外,起初我以为是外婆见我不怎么伤心故意捉弄我,后面我又逐渐明白,外婆那么好,怎么舍得伤我,指不定还是外婆保护了我,这才没伤得更严重吧!
再后一天,我们把外婆送进了墓冢之中,墓地建在田野之中,时值春日,花开得正好。
父亲守夜的那两夜,我陪母亲一起睡的,母亲睡得不好,凌晨一点就会醒,然后就睡不着了。我若是醒了,就会和母亲说说话。
母亲说,三个女儿当中,外婆对她最好,唯独记得她的生日,每年都打电话祝福她。为此,小姨还吃醋、不高兴了。所以母亲还解释说,是因为她的生日和外婆兄长的生日同一天。但我知道,外婆就是最喜欢母亲,我看得出来。
因为外婆对我也极好,她也记得我的生日,每年生日她都会送一袋鸡蛋来。小时候生日,老家往往都是大雪天,外婆拎着一袋鸡蛋一步一步走来;长大了,温室效应渐渐严重,雪下得越来越少,外婆送来的鸡蛋却不见少。
“以后,再也没有人记得我生日了。”母亲突然哽咽说了一句。
“谁说的!你不是还有我吗?我肯定会记得的。”我辩驳道。
“你是你,你外婆是你外婆,你外婆不在了,你外公肯定不会有这个心。”
是啊,再也没有那个人跟我说“生日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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