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3日 星期日
【自2015年的一年多以来我做了许多的梦。2013年7月,我从一个噩梦中醒来,然后,眼中的世界变得异常不同,仿佛之前隔着的层层纱幕被那个噩梦中的自己撕扯而下,我好像第一次成为了我自己。2015年1月,我在另一个梦里寻找降魔安宁的力量,大喜大悲间迷失了自己的路子,嚎叫嘶吼着表达自己的悲怆和哀痛,也渴望着将自己灭净,烟消云散。四处乱窜的魂灵寻找着自己的出处或位置,睁眼寻不着的道路纷纷转向夜梦,于是我过了一年多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日子。开始的时候,以及此后每隔断时间的某些时候,我会完全无法入睡,头脑和身体仿佛随时可能炸裂,感官异常敏感又不着逻辑,有几次痛苦得再次闭眼嚎叫嘶吼并再次被送进安定医院;好些的时候也会做许许多多的梦或有不同联想的触感,如亲历以身为食喂养万物的生命轮回,如成为溺于水中上下沉浮的困溺者,如作为整夜忙碌不息的攀爬者,种种种种。及至后来,慢慢也有些欢乐的梦夹杂其中,或许,再有些时候我又会回到此前醒来了无梦迹的状态吧】
小房间,小木桌,关掉小风扇,感受从窗户吹进来的些许凉风,我在给自己写日记。
手边的杯子里是刚泡好的金银花菊花茶,甘甜的味道减了许多孤寂,令我想起老家门口妈妈栽种的几丛菊花。那些菊花和薄荷每年抽枝开放的时候总一片绿意层层叠叠,不同的是薄荷常年如斯,菊花却有花开叶落的时候。家里的菊花品种普通,花开纯白色和黄色两种。若是我回家又正值花开的时候,便喜欢在清早煮粥时去采摘三两朵菊花或一小截薄荷,迎着朝阳细看其纹理,凑到鼻尖细细闻着,如此就觉得很是欢乐。如果没有其他人起床的话,那份快乐也许还会催促着我在一楼宽阔的厅间跳一段柔柔的舞,然后在听到其他人起床下楼的脚步声时戛然止住,迅速收起那份自如却傻气的欢乐。我总觉得自己很多欢乐都是傻气的,会被嘲笑或嫌弃,所以要好好藏着。
我不聪明又生性怯弱,许多的快乐或悲伤都隐藏着自己独享,现在的我回过头看,觉得或许后来当自我内部冲突到无力解决时终于疯掉是有其长久的基石积累的。不懂得开口又不愿开口的牡蛎含着砂石成长,或许有一天那些砂石会变成珍珠,或许不会,但于牡蛎而言,砂石或珍珠都是,至少曾是一种异物与疼痛吧。
昨晚半夜三点左右的时候我突然醒了过来,应该是因为做梦的缘故,无可奈何的是,在睁开双眼的时候,恍如本在眼前的那片漆黑里的梦中场景却倏忽而逝,让人抓不住梦中的旧同事老朋友,徒留胸口充盈的欢乐情绪。只是,因为欢笑而醒的梦却在深夜里润湿了我干涩的眼睛,令我不得不用睡不着的时间想念他们,胖子师兄、倩姐、小龙……那些过去的温暖美好的人与事。
以前也知道自己是喜欢他们的,要离开公司离开汕头的时候那么舍不得,但或许因为离别日远一切模糊,到今日,那么清楚的感觉到相处的快乐融洽却像是在昨晚的梦里,如同又一次见到他们的笑脸,感受到他们的包容温和。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原谅了我的年少冲动莽撞与离开;不知道他们是否生活工作都还如常,忙碌中不减丝缕欢乐;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我这主动离去的人儿曾不止一次挂念想念他们。
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夜,好像过去与他们相处的场景幕幕重现,眼睛湿意更重,想念那些一见面一说话就涌起笑意的人儿,想念那些温润善意的相处与安排。然后默默的宽慰自己,生活需要你经历一些人一些事才会让你遇见某些人某些事,我们都需要按着一定的步伐走路。如果知道了过往经历的哪些是令自己感怀的美好,那么,把自己也活成能给别人带来美好回忆的存在,并让自己相信未来还会继续遇见并拥抱美好的一切,是否这样子才能重新踏入真正的疗愈之路?我已经病了很久,很多时候把自己当成一个弃子得过且过,可是在这样一个夜里,一个记不得内容却感受到温情与欢乐的梦里,我终于想要重新拥抱自己,因为如果一直如此放弃自己,我将永远不会再次遇见那些让我怀念的点滴,对吗?而我,是怀念的啊。
可是,怎么办?我的头脑像一团搅碎的浆糊,我的自制力疲弱不堪,我不知道如何重新步入职场重新做梦,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稳定支撑怎样的工作强度。我想要通过写作让脑中的云雀各就其位,却连小小完整故事也写不出来;想要通过锻炼恢复对身体的更多控制能力,却总轻易缴械投降。人生像单向道,我以为自己摸索到了按钮并掌握了前进后退的技巧,却不知到头来只是乱了自己,而如此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却是自己甚至包括身边好些人在内的沉痛感悟,这样的认知击得人快喘不过气,可是,我依然想重新起立。
睁着眼睛感受清醒,然后心里渐渐有声音响起:那就写一本书吧,把人生履历写进去,就像是对旅途经历的温习,通过温习找回过日子的技能,找回自己的活法,不要再让变故抹掉曾经的点滴积累,不要再轻易放弃自己堆垒的小小幸福梦想,让文字为这一切上锁加印,不要再畏惧因为文字表达的局限性而可能出现的偏颇或稚嫩傻气。或许呆立在原地看似最安全无虞,但我们都知道了那并不真实,既然还在行走,既然还要继续回归职场继续行走,那就让脚印成就脚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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