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月中,我让二狗把我的那辆凯迪拉克给卖了,换了辆银色的奥迪A6。有事没事到大学城兜风,看到路边漂亮姑娘就把车靠过去嬉皮笑脸地搭讪,挨白眼便哈哈大笑,在后面挖苦奚落人家一番。
我一直认为人类自此至终是自私的动物,连感情也是,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相信爱情,总认为这是别人编出来的梦境,如同温水煮青蛙,沉浸在温暖的梦境,一觉醒来已死在现实这把熊熊烈火之上,每每如此,越感到彻骨的悲凉和不可言状的彷徨,以致我习惯不会去想明天的济遇。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巧合,人们就很喜欢将这些巧合分门别类,比如捡到大钱叫横财,又比如遇见过某些人叫缘份。郭蕾就常常在往后的日子里多次使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们在G大的相遇,我心里着实抵触,就像我对爱情的看法,一样的飘渺,从现在往前看还是十分合理,就算有缘份,也是孽缘。
依旧是在一个无聊透顶的下午,我推掉了王八蛋的牌局,来到G大闲逛,这宁静的校园气氛让我倍感舒畅,不像我住的地方熙熙嚷嚷让人心烦。凭着我多年在G大的记忆,很快就在里面的一间茶室,坐了下来,打开手机(据说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标志性动作),翻着手机里的国际新闻:XX公司在美国解了禁,特朗普老头子又搞出什么花样失去国会支持。叙利亚反对党今天又失去了哪个阵地,中东原油价同比上升,国内汽油在升价后基本保持平稳,一个傻大爷又创了一项无聊的世界纪录。这时从门前走进两个女孩在在距我比较远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其中一位穿红色休闲装的中国女子,一条红百褶裙,棕色的脸庞上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嘴唇鲜红,脖颈笔直,怎么看怎么眼熟。(G大是国际性高校,校内留学生众多,我不得不加上中国这个标签来识别这个女子的国籍身份。)我一边看着一边在脑中搜寻蛛丝马迹,最终确定郭蕾无疑。
“嘿!”我走了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
两个女孩子抬起头看我。
“强爱识(Can I sit)?”感谢移动互联网,我操着刚学会的瘪脚英文。
红衣女孩先是一惊,接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奥凯,奥凯(OK),油屎(you sit ),油屎(you sit )。怎么是你啊?”
“说人话的感觉真好,还真怕给国人丢脸。”我坐了下来。
“你已经丢脸了,今天干嘛来这啊?”
“找你,那天分手后我一直挺想你。”
“哟,脸皮真厚。”郭蕾笑着说。
“你认识他?”郭蕾的女伴问。
“他说他是G大老流氓。”
我脸红了一下,看来那晚跟郭蕾透露得太多。
“没礼貌,怎么说话呢?”我白了一下郭蕾,伸出手去跟女伴握下手,“认识一下,我叫徐正,饱经沧桑G大回炉修学的国际老流氓。”
“李晓娟,新加坡人。”女伴握手之余,转头问郭蕾“你们国家的人说话都这样吗?”
“就他特别。”郭蕾也回了一个白眼。
“今大学都不用上课吗,都这么悠闲?”
“哪个学校不这样,我们专业下午没课。”
“鄙人不才,文凭是买来的。”我回了一下,“你们读文的吧。”
“你怎么知道”郭蕾快活好奇地问。
“很简单,丑姑娘才去学理工。”
“诬蔑。”郭蕾哈哈笑个不停,挺欣赏我的恭维。
“那你是干嘛的?”另外一边李晓娟问我。
“读书,读生活这本大书。”
“没句正经话。”李晓娟也笑了。
“行了,老流氓,明天晚上有没空?”郭蕾说。
“啥事?”
“明晚学校有个晚会,里面有个话剧我有份,捧下场?”
“怕群众都退场了吧。”
“看来你也不傻。”
“几点?”
“八点。”
……
故事的大概是说男主是一名大学生,出身于农村,家里父亲病了没钱治,大学生没有办法,到黑诊所卖血救父,不幸染上艾滋,除了女主——大学生的女友,其他同学都远离大学生,大学生一时想不开服药自杀后被医生救回,女友此时圣母一把,充当艾滋防制志愿者,在挽回大学生自尊的同时,在校内大力宣传,由此得到校领导重视及支持。最终大学生还是死去,但艾滋病的认识却从传在学校得到普及宣传。郭蕾在里面设演了女主,声情并茂,犹其有一段独舞留给我极为深刻的印象,其中有一幕,郭蕾就站在舞台旁边,我在台上给他打了个手势,她似乎点点头,有个不明显的回应。
王柏晖问我给谁打招呼,我答新认的女朋友。
节目结束,演员涌进后台,边走边进化妆室落妆。我溜进了后台,郭蕾远远看见我就笑嘻嘻的,越走越近,我看着她,觉得真人比舞台上好看。
“你笑什么?”
“瞧见你我就想笑。”
“演得怎样?”
“除了你那一段独舞,其他都记不着。”
“你也这样认为吧,”郭蕾笑笑说,“眼光还行,不枉我这舞练了十几年呢。”
“郭蕾!”近处,一个男大学生走过来打招呼,我认出这是刚才出演穷学生的男主角。“这是你朋友?”
“嗯,朋友,刚认识。”郭蕾轻声给我们介绍说,脸上稍显腓红。
“你好,徐正,G大买来的校友。”我笑笑伸出手去跟这小伙握手。
“张文斌。”大学生皱着眉头礼节性地回了一下礼,“等下校门口见,走了,你们聊。”
小伙离开的时候,对我上下打量一番,让我感到好不舒服,看得出来,他对我的不顾一屑,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男朋友?”我见大学生走远后,问郭蕾。
“嗯呐,”郭蕾红着脸答道:“我知道你有看法。”
“哪敢,才子学生,我那文凭还是买来呢。”我说。
“其实认识了也是一好人。”郭蕾悻悻的说。
“行了,别说这个。”我不想过多在背后说人,“哎,你说我都这么有诚意来看你表演了,拿个联系方法不为过吧。”
“哦,大灰狼露尾巴了吧。”郭蕾伸出手来,“我还以为与众不同呢,原来也是不免俗啊。”
“本来就是。”我会意地把手机递给她。
“行,这是我号码,微信也是,”郭蕾在我手机上按了一串号码后,说“有事没事别打电话,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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