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五点十八分是整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候,听不见轰轰隆隆的城市噪音。我盯着手机等着五点半的闹铃,一般我都会在闹铃前几分钟醒来,在它响的那一瞬间将它关掉,生怕惊扰这座还没醒来的城市和睡梦中的人。最早的一趟地铁是六点钟,等我洗漱完毕正好能赶上第一班车。星期天并不是所有人的休息日,还有许多像我这样为生活忙碌的人。
冬至还没到,这个冬天似乎不愿早来,外面的气温在接近六点钟的早晨低至零下四摄氏度,对于我这种不爱多加衣服又习惯了南方艳阳天的人来说这个温度很冷了,当然和漠河的冷比起来是不值得一提的低温。我住的地方离地铁站不远,公交车还没发车,步行会赶不上第一趟车,虽说第一趟车和第二趟车中间只隔两分钟,但我既然起这么早了,干脆快马加鞭,我一路小跑到最近的地铁口。接近地铁口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暖流,吹的风夹杂着早晨特有的气息。我努力大口呼吸以驱赶身上的寒气,鼻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照例过安检,刚上班的小姐姐打着哈欠,盯着像流水灯似的X光照片,偶尔控制安检履带的传送速度,她一定起的比我早,辛苦了。人还真不少,学生党,上班族混在一起步履匆匆抢着上第一班地铁,我混在他们之中很有素质的排起了长队,因为的确有人在胡乱插队这样就显得我素质特别高。第一趟车是空的,不用担心没有座位,那么那些急着站在队列最前面的人难道是想第一个呼吸还充斥着昨天残留的二氧化碳?
顺利坐上第一趟六点钟的地铁,坐在我左边的是个学生,左手提书包,右手拿着手机翻朋友圈,他昨晚一定睡得很早,要不然翻朋友圈这种事早在凌晨一点左右就完成了,学生不都这样么?坐我右边的是个中年大叔,西装革履,抱着平板电脑阅读邮件,偶尔写一封邮件回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发邮件,最起码对我这样近视四百度的人来说看他的邮件内容没有一点问题。我尊重个人隐私,可是像他这样把隐私暴露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我也不能假装自己是个瞎子,不过请这位大叔放心我的保密性很强。
要坐二十多站,现在才过了十一站,我数着站数。实在无聊,不敢玩手机。出门在外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我不会掏出手机,因为没带充电宝,没拿现金,出门全靠这铁疙瘩,它要是死机了,我怕是要进收容所充个电才能继续过活。我的右前方是一对情侣,女生的头靠在男生的右肩,男生的左肩靠着隔挡玻璃,闭目养神。我一直在想他们是真睡还是真的瞌睡,可能潜意识里能听到报站小姐姐的声音就足够了。
我数站数的入神,没发觉从右边十米远正走过来一位老大爷和人们交流着什么。很巧的是老大爷径直走向那对潜意识还醒着的情侣,这次我能清楚的听见老大爷说的话,“给我一块钱吧”,为什么是给我一块钱而不是给我点钱,为什么不是跪着而是直着腰向别人要钱,为什么还要穿的算不上光鲜亮丽却很整齐。我想这一定是一位有文化的老爷爷在乞讨,说不定不是乞讨,可能钱包被人偷了或者是需要钱下车坐公交。那对情侣醒了,倒不是被惊醒,而是很自然的睁开眼,他们一定想着没听见报站小姐姐的声音怎么反倒是个老头子,“给我一块钱吧”,老大爷又说了一遍,第一遍像是要叫醒这对情侣,第二遍才进入主题。这对情侣慢慢缓过神,男生倒是机灵,边起身边说,“老爷爷您坐”,拉着女生就和我们平日给老人让座那样若无其事的走向另一节车厢。
老大爷离我不远,我能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和撇下去的嘴,他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再纠缠其他人。我想着要是老大爷问我要我多少会给一点,我急切的希望老大爷能走过来,我想帮助他而不是施舍。待那对情侣走后老大爷和我想的一样没有入座,他左转九十度,刚刚挺直的腰明显弯了一点,头低了一点,向前怯怯的移动。当我正对着他时,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和所有老人一样,他的老没有任何伪装,白发,皮肤皱巴巴,有一点营养不良,眼睛有些凹陷。他走的那个方向是也是那对情侣走的方向,两边坐着的人在做自己手头上的事的同时用余光注意这这位老大爷,是和我一样希望他过来帮助他么?
车里比刚才更冷了,可能早上空调刚开不久,还没有地铁站里的暖和。我数着还有两站,不知道老大爷会在哪里下车,会有人帮助这位老大爷么?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在想当时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去施舍或是帮助或是像那对情侣一样“让个位”。这种关乎道德伦理的问题一般都是用事实来说明好与坏,凭空揣测或是评头论足没有多少人相信你。就像这位老大爷,可能当我们了解事实真相后更愿意帮助或者给予施舍。
我称之为地铁上的乞讨其实是不合适的,老大爷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也可以选择是不是要“施于人”或“勿施于人”。
那么,如果当时你在地铁上,你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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