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兄弟

2023年5月11日  星期四  晴  13-24°C

开了一天的系统大会，见到了许多说“很久未见”“想你了”的同事和朋友，好像我们的关系非常好似的。只有他故作惊讶说：“呀，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成一只大虫子了！”

我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还会接着说。“穿这么花哨的绿衣服，猛一看就像一只大青虫。”他笑着补充。

上一次开会时我穿的牛仔连衣裙，他看见了，笑我穿着干活的工作服就跑去开会了，真不注意形象。他知道我不会把开玩笑的话放在心上。

我俩有共同的军旅生涯，转业后曾在一个单位对桌坐了两年，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合作完成了许多任务，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磨合的颇为融洽，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最佳拍档。那时，我俩一年能办几十个案件，与人谈话，我俩交换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下一步会干什么。日常工作中，常常，我刚说出“那个啥......”，他就会把我下面想说的话说出来。

他说我像大青虫，其实，这次我见到他，感觉他的变化倒挺大的，人看上去没了棱角，有些老了。他的头发理得很短，像环卫工人刚贴着地皮修剪过的绿化带。头发更少了，也更白了，从稀疏的头发中露出的头皮，像潮水退去的沙滩。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理这样的发型，看上去就像脖子上架了一个圆溜溜的地球仪。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肯定又是他儿子穿过不要的。我从没见过他穿新衣服，他总是捡儿子不穿的旧衣服旧鞋子穿。从部队回来的人，不少人都不太讲究着装，每一个季节，有两套衣服换着穿就好了，只要穿不破，会一直穿下去。他冬天在办公室总是穿军绿色的抓绒衣，出门时就把黑色轻便羽绒服套在外面。天气稍微暖时，他就单穿抓绒衣。再热的话，换成一件薄衬衣式线衫。他夏天常穿圆领的棉质汗衫或速干的短袖，打扮像公园里遛鸟的大爷。

他是军人子弟，父亲和弟弟是军医，母亲是随军家属。他从小调皮捣蛋不讲究吃穿，但当了兵却是好兵，军事技能样样精通，在军校的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军校毕业他没有继承父业当医生，而是到了工程部队，一年到头都在全国各地的大山里修路、打坑道，吃了许多苦。他的酒量和烟瘾，不知道是在东北皑皑的白雪中滋长的，还是在南方葱茏的深山上升起的，亦或是青藏高原青海湖边，亦或是东岳泰山之巅......但不管在哪里，都产自孤独寂寞，升华成豪情万丈。

经历过苦难的人，走出苦难便再无苦难，只剩下阳光灿烂。

上次见他的时候，听人说他戒烟了，难怪这次看他比以前胖了些。他抽了几十年，现在突然戒掉，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了吧？下次再看到他，一定要问问，是不是真的戒烟了，是不是真有病了？

呵呵......他一定会瞪着眼说：你想什么呢！

原本，这些话我可以在微信里问，但我俩没有微信了。前年八一，我们几个战友一起聚，他和另外一个战友因为另有别的聚会，和大家碰了两杯便离开了，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吃完饭后各自回家。后来我想起到别处串场的这两个战友，就分别发消息问情况。那个战友很快回了信，说已经到家，而他，没有任何消息。

那晚，我被电话铃声从梦中叫醒，是他媳妇打来的，他媳妇和小姨子也都是我们的战友。媳妇情绪很激动的问，他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喝的酒，喝得人事不省，像死猪一样。

这件事过去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晚上，我在家加班，想给他发个文件，突然发现，我被拉黑了。我当即打电话问情况，他说，一直在苦恼怎么和我解释这件事，那天他喝断片了，媳妇气的把他微信圈所有的“酒肉朋友”都拉黑了。

因为我们天天见面，有没有微信倒无所谓，便一直没有再加过好友。后来，系统调整岗位，我们都调离了原单位，人分开了，但革命友谊永远都在。玩笑归玩笑，衷心希望希望我的战友、我的兄弟，无病无灾，健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