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一个晚上,吴祖辉松了一口气。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他总是昼伏夜出,像个夜猫子。
凌晨四点了,该下班了,吴祖辉从二楼慢慢的踱到一楼,大厅的灯光暗了许多,没有客人,只有零星的几个同事斜站在大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外面一片漆黑,除了几处霓虹灯,无力的闪着光,显得格外刺眼。
吴祖辉走到大厅角落的打卡机前,望了望时间,三点五十八分,还没有到四点,还要等两分钟。一秒,两秒,时间像个无情的爱人,走得如此决绝,吴祖辉陷入了沉思。
每天凌晨四点打卡,突然闯进了他的生活,变得如祈祷般神圣。打卡是每天必备的仪式,一天不打,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想想觉得可笑,在吴祖辉的世界里,除了从十五六岁开始,一直坚持的自慰,弹指一挥间,十年过去了,别的东西什么也没有留下,或许,在以后的人生中,打卡会伴随他一辈子吧。
想到这里,吴祖辉不自觉的哆嗦起来,打了一个冷颤,或许是因为深秋,天气转凉了。眼睛一直盯着打卡机,时间虽然四点了,但是吴祖辉丝毫没有察觉,任思绪飘飞。近来,他好像突然陷入了某种沉思状态,走路时,吃饭时,工作时,只要闲着,他就发呆,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同事的脚步声,把他从思绪的世界里拉了出来,他庄重又无奈的打了卡,像一场庄严仪式的结束,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天,两天,日子像太极图里的两条黑白鱼,在圆的世界里循环往复,没有终点。吴祖辉耷拉着肩膀,徐徐地踱着步子,到柜台去取手机。
手机像个恋人,永远处在热恋中,几个小时不见,有“如隔三秋”的感觉。上班必须交手机,这是公司的规定,它像一道圣旨,断送了多少刷屏时光。柜台的小姐姐,她叫况静,是吴祖辉的同事。吴祖辉来到公司的第一天,第一眼便被她吸引了。
十八九岁的豆蔻年华,扎着流行的丸子头;面如满月,丰盈洁白;大大的眼睛,灵动若秋波;高高的鼻梁,是如此的坚挺;笑时,双颊似有两个酒窝,况静真的是落入尘世的仙女。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相处,端庄是她,乐观是她,美丽是她,吴祖辉彻底的迷上了她,虽然他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
吴祖辉今年二十五了,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没有吻过女孩子的脸颊,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外貌,家庭,性格,经历,都是他现在没有谈恋爱的理由,而每一项,都足以长篇大论。
“你好,你可以帮我拿一下手机吗?”吴祖辉客气的说。
说话的间隙,他偷偷的瞄了况静,她低着头,好像在忙着什么。况静听到了吴祖辉的声音,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而吴祖辉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况静的眼睛。
“我帮你可以呀,但是我要喝水,你给我买水喝。”况静说。
吴祖辉听了况静的话,脸一下子就发热了,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是干站着。凌晨四点了,买水的超市已经打烊了,不然,吴祖辉一定会买水给况静的。在短短的几十秒里,吴祖辉感觉时间已经凝固了,况静看着他,像是在等着回复,他却尴尬的站着,不知所措。
一个同事来到柜台,向况静询问事情,吴祖辉乘机拿着手机,快步走了。吴祖辉走出大门,感到一丝丝寒意,深秋了,在南方这个潮湿的城市里,天气逐渐的转凉了。突然,一阵北风刮来,吴祖辉裹紧了衣服,心里却是兵荒马乱。
一个人孤独久了,别人的一丝丝关怀,也会感到无比温暖,更何况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向他提出请求呢!在吴祖辉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向他提出过请求,这还是第一次。他慢慢的回想与况静对话的场景,心里无比温暖,转念一想,他又为自己尴尬的表情,笨拙的口语表达而生气。
逐渐地,他回忆起了从前的一些事。初中,他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个名叫管慧的女孩子吸引了她。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整天都在读书写作业,并且坚持下来,他的成绩也名列班级前茅。她呢,早早的嫁为人妇。
高中,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是他的同桌,每天,他最高兴的事就和她坐在一起,听她说话,看她笑的样子。后来,她恋爱了,不是和他。
大学,一个长着丹凤眼,肤白貌美,酷似桂纶镁的女孩子吸引了他。当晚,他在日记里写下这样一段话:“四年的时间,每天都能见到她,就算没有与她发生什么,那也是相当的快乐。”大学毕业后,都各自沦落天涯,再无交集。
提起这些往昔岁月,吴祖辉感到说不出来的悲伤和难受,又无比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不争气,痛恨自己的懦弱,曾经的大好青春,就这么消磨了。突然,吴祖辉觉得应该做些什么,那一瓶水,他觉得必须得买,并且亲手交到况静的手里。
暗恋时光,和一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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