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苞米下的天马行空

故事∣苞米下的天马行空

文：兰子

01

酷暑的七月，顶着正午十二点火辣辣的太阳，燕子在苞米地里手脚麻利的扳下一颗一颗金黄的玉米，一小排苞谷埂就整整齐齐的装满了一大背篓。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燕子半眯着眼望了眼背后空苞米梗地，蹲在地上艰难的背上沉重的背篓，这块地的苞米终于扳完了，燕子吐了一口气。爬上弯弯曲曲的山路，翻过一座山包，走个四十来分钟，就可以把满背的玉米曝晒在坝子上。

02

铺好玉米，燕子坐在堂屋内吹风扇，老化的风扇咯吱咯吱的旋转，燕子灌了一口凉水，看着满坝子的玉米发愣，红彤彤的脸蛋上几条汗痕像小花猫抓了一样。

发了一会儿呆，燕子就起身去厨房，她要开始做午饭了，烧满满一锅水，下米熬稀饭，翻滚的糯香的白气盘旋在乌黑的屋梁上，就像燕子的心事一样，久久不能散去，却又被溜进来的风一吹而散。

此时，外公外婆在堂屋把解放鞋套在板凳腿上，把晒干的苞米粒扒下来。家里没有别人，只有燕子、外公外婆、两个年纪相仿的表妹。

农村的活都是繁重的，外公外婆年纪较大，整日起早摸黑的田地里劳作，于是在周末寒暑假的时候，燕子三人就会帮家里做农活做家务，喂猪、放牛、锄草、种菜、搬玉米、打谷子、扯花生、打除草剂、打农药、洗衣服做饭，能做的不能做的，燕子三人都尽力去做。

趁着大锅里米粒打滚的时候，燕子开始和面，因为外公喜欢吃面食，馒头和大饼，蒸上白白的馒头，烙上金黄的大饼，和着泡得微酸的黄瓜蒜头，燕子一顿都可以吃三个大馒头，一块大饼。

03

吃完饭，燕子收拾好碗筷，就去打扫猪圈里，把圈里的猪屎猪尿冲刷干净，顺便给几头正在哼哼直叫的肥猪冲个澡，满身污垢的猪瞬间白净了不少。燕子打扫完就去午睡，躺在烙背的凉席上，三伏天的晌午，早上五点就起床下地的她平时可以一倒头就睡得死死的，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燕子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一直盯着水泥天花板发愣，窗外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尖锐赤耳，燕子烦躁的翻个身捂住耳朵，紧闭双眼。

04

或许一半是勇敢一半是期待，当燕子胆怯的却又坚定的对正在坝子上乘凉的外公说，“我想复读”。

炎热夏天的夜晚，夹着微微凉风和着蛙声蛐蛐声一起撞击着燕子的脑门，燕子起身到一旁的玉米上躺下，燕子抬头望着满空的星星，一闪一闪一颗一颗的星星全都坠入了燕子的眼眸中，在漆黑的夜晚却陡然明亮了起来。养的花猫和黑猫也跑到燕子身边躺下，枕着燕子的手臂，打着呼噜。

05

八月的凌晨四点，万物都在沉睡，丛林里静得可怕，燕子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紧跟外公的脚步，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在天空泛白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另一个大镇上。按地址找到了有点关系的亲戚的门前，开门后，外公把背了一路的大米老母鸡蔬菜放下，燕子局促不安的在门口站着，裤腿和鞋子全被露珠打湿，沾着泥土，燕子不敢踏入。

06

八月三十一日，还是那个凌晨，还是那个山路，燕子拿着行李站在学校门前，看着镇初级中学这几个字，心里五味陈杂，怀着愧疚和期待心情，燕子踏进了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