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今年三十多岁了,出生在安徽省北部的农村,她高中毕业来上海打拼,如今在上海工作生活十几年了,是上海一个房产中介的部门经理,丈夫是她同事,小孩读小学了,前几年在上海郊区买了一套三房一厅,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她现在工作生活都进入正常轨道,发展得也算顺利,过上了有房有车的小康生活。
九月的一天晚上,她刚在家里吃过晚饭,正准备刷碗刷锅,听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她爸妈家的电话号码,她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喂,小雅,你吃饭了吗?”
一听是妈妈的声音,她马上坐到沙发上,笑嘻嘻地说:“老妈,这么巧,我刚刚吃过饭,你就打电话来了,你们吃饭了吗?你和爸爸都好吧?”
母亲笑着对她说:“我们也刚吃过饭了,你这几天工作忙吗?国庆节,家里准备搬新家了 ,你们要回家一趟帮忙搬家了。”
“原来不是说元旦搬家的吗?怎么提前了?”
“元旦,那时天气太冷了,咱就趁着国庆节搬吧,国庆节天不冷。还有,我这几个月经常把新房门窗打开的,屋里边的墙也都差不多吹干了。”
“好的,到时,我们一家三口都回去。”
林雅接到电话以后,想到爸爸妈妈要搬新家了,心里很开心。她脑海里不时地回忆着小时候在农村过的日子,家里的收入就是靠爸妈卖的粮食,她爸妈起早贪黑辛苦劳作,吃了很多苦,家里条件不好,她是家里老大,父亲有点重男轻女,高中毕业以后,没有等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心情沮丧,为了节省家里的开支,爸爸没有让她复读,崔她出去打工,她背起行囊到上海打工去了。
在上海打拼的那些年,她起早贪黑,先后做过好几个工作,第一个是发传单,风吹日晒,在人流多的公交车站、地铁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天黑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又黑又小的出租屋里。由于较远,坐车挤地铁很辛苦,加上房租涨价,她不得已换了工作。
她换的第二个工作是酒楼服务员,由于林雅长得清秀,身材又好,面试时顺利通过了,虽然工资不怎么高,但是,酒楼是包吃包住,可以节省每天的伙食费、坐公交车和地铁的交通费,在当服务员的几年里,她的气质和语言表达能力都有了很大提升。
那几年,全国房地产行业迅速发展,特别是大上海,房产中介大量招聘售楼人员,她毅然辞去餐厅服务员工作,凭借她的气质和口才,面试顺利通过,她成为一名销售人员,由于她所在的房产中介地处理位置好,生意兴隆,公司福利待遇不错,提成也高,她出色的销售成绩,两年后被提拔为部门经理,她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了,认识了同部门的一个男同事,两人结婚,在上海买了一套房子,接下来一年买汽车,过了两年生孩子。
那时,弟弟在读大学,她挣的钱还给弟弟交了学费,如今弟弟也工作了,在合肥安家了。
爸爸妈妈一直都住在破旧的房子里,前几年,她由于工作业绩突出,公司提成奖励,自己挣到一些钱,她给爸爸妈妈寄了20多万,在院子里盖了两层新楼房。她的亲戚邻居都很羡慕她爸妈,说他们养了一个有本事、很孝顺的女儿,她爸爸妈妈每次听到亲朋好友夸女儿时,脸上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以女儿为自豪。
在9月28号晚上,林雅去超市里买了些带回老家的礼物,春节到现在八个月了,她想着要带着孩子老公一起回老家,心里就乐滋滋的。
为了避开10月1号那天高速拥堵的车潮,他们决定9月30号晚上准备出发。到了9月30号下午,读小学五年级的儿子四点多放学后,她和丈夫一起去接儿子,一家三口到了一家餐馆吃好晚饭,她丈夫就开着车带着她和儿子往家赶,开了七八小时,半夜三更两点多就到了安徽北部的老家了。
回到了阔别几个月的家乡,林雅很高兴,她父母亲也高兴的不得了,一家人热热闹闹聊了会天。第二天休息了一天,10月2号,林雅就和丈夫带爸爸妈妈一起挑选了电视柜、床、沙发、茶几等一些基本的家俱,有说有笑地忙得不亦乐乎,她开始帮着整理家里的杂物,被子、衣服,收拾柜子和抽屉。
在他父亲的老柜子里面翻到了一个信封,赫然发现里面躺着一封来自安徽**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很好奇,自言自语地说:咦,这是谁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打开一看,惊呆了,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她的心跳加速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了,她像个暴怒的狮子,拿着通知书气冲冲地走到他爸爸面前,大声质问他:“爸,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一年,你为什么说我没有考上大学?”
看着林雅愤怒、泪流满面的样子,她爸爸不敢抬头看她,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说:“咱家那时条件不好,你和你弟弟都要读书,我们供不起,就不想让你读大学。”
林雅听到爸爸这样的解释,她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流下来。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边哭边数落着爸爸。
“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不知道,上大学是我最大的愿望。你竟然为了我弟弟,牺牲我的前途。”
她爸爸自知理亏,不敢说什么了。
屋里只有林雅的哭声。
林雅的丈夫和儿子在院子里菜地里摘菜,听到屋子里的哭声,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慌忙跑进来,看到眼前一幕惊呆了,他和林雅从认识到结婚生子这多年了,他从没有见过林雅哭得这么伤心过。儿子也睁大眼睛看着她,有点被吓到了,愣愣地站在爸爸身边。
过了一会,林雅妈妈泪眼婆娑地在旁边安慰她说:“小雅,想起来这件事,我和你爸爸都愧对你,但是,当时,咱家条件很差,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交大学学费。只有隐瞒你,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你别再生气了,现在,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嫁了个好丈夫,儿子也这么大了,在上海买了房又买车,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日子。”
听着妈妈的这番话,看着丈夫和孩子进来了,林雅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哭声也渐渐小了,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
“妈,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我上了大学,我的命运都会发生改变的。大学毕业能找到好工作,这么多年了,我都觉得我没有学历,很自卑,我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多少委屈,风吹日晒,努力拼搏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听着岳母和老婆的一番对话,林雅丈夫瞬间明白了一切,他很吃惊。他快步地走向林雅跟前,用他温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老婆别哭了,我刚刚才得知大学通知书这件事,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接着,用调侃的语气说:“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考上大学了,我们两个都没有机会认识了,你也不能成为我老婆了,时光不会倒流,你现在有我和儿子在身边,虽然我们两个都没读大学,但是,我们把儿子好好培养,让他考上大学。”说着,从林雅手里接过大学录取通知书,端详了一会,举在头顶,大声地欢呼着说:“我们家林雅很了不起,考上大学了!通知书,咱们好好珍藏起来,以后给咱孙子、孙女看。”
这几句幽默的话,逗得林雅想笑了。
旁边的儿子也笑眯眯地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说:“妈妈,你别哭了,如果你以前读大学了,可能就不会认识爸爸了,也不会和爸爸结婚了,那你就没有我这个儿子啦。”
听她丈夫和儿子这样说,她慢慢平复着自己情绪,尽力止住泪水,脸上的表情也由悲伤转变成开心了。
最终,林雅还是原谅了她爸爸的行为,因为木已成舟,再责怪爸爸,也挽回不了自己失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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