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之（二）

末之（二）

“末之”，她看了一下便利贴，干净阳光的两个字，还有一串数字，“末之末之，莫知矣”她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你好，我是江雪。”自从那天回去，她告诉了末之她的名字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不过虽然江雪没有与末之联系，末之却是依旧在江北的文字下面留言。她看到了，有种小开心，像幼芽遇到阳光那般。她没告诉末之自己就是江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谎，只是突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江北，就是那天他口中常提到的奇怪又有趣的女子。好像做坏事得逞了一样，她看着那些留言，笑了很久。

路过超市，她买了一瓶烧酒，慢慢悠悠地朝外滩走去。昨天，她看到了末之的留言，“明天我会去外滩找你，你会来吗？我可以找到你吗？”照例，她没有回复。可她却来了。来做什么呢？偶遇末之吗？还是忘了末之？忘了自己曾经见过他？

坐了好久，直到酒都喝完了，末之还没到。“不好意思，遇到点事，忙着处理，今天来不了了。”手机亮了，末之的留言。“哈哈哈……”她又笑了，心想：小树苗也该拔掉了。

晚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夏天的空气是闷热的，深夜的江边，风中却夹了丝丝凉意，任凭发丝拂过面颊，“末之末之……”她还是在呢喃着。有点微醺，晕晕的，她坐在花坛边，看天，看江，看自己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她喜欢这种状态，可以没理由地撒娇，可以小女孩般哭泣，可以傻傻地笑，没人会说你什么。她贪婪地享受着这种状态，因为她知道，梦终究是要醒的，这种微醺，持续不了多长时间。酒精的麻醉让她暂时忘记了自己是谁，也让她的那颗小心脏不再那么害怕。

“江雪！”迷糊中，听到有人叫她。“咦，末之……”她傻傻笑着，“你是真墨汁还是假墨汁……”她说着，站了起来，想要去拍他的脸。她有点想转圈，摇摇晃晃地，末之已经来到了她眼前。“你喝酒了？女孩子家的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喝这么多酒？”末之的眉头微微皱起，又迅速恢复平整。“哈哈哈哈，墨汁，你是墨汁……”她还是在笑，好像眼前的末之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一样。末之见状，只好陪她坐在花坛上，等她酒醒。她只是一个劲地笑，她知道，自己没醉，她只是很开心，开心末之还是来了，开心又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她喜欢末之，可是她不敢说。就算末之也爱江北，她还是不敢去爱。她怕了，已经过了全心全意信任一个男人的年纪，她也累了。人心，她不敢再拿自己做赌注。这个赌，她赌不起，赢不起，也输不起。

“你还记得我吗？以为你要把我忘记了”她问道。“恩，记得。”末之说了三个字，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她傻笑，直到笑出眼泪。“怎么还流眼泪了？”末之递纸过去。她笑自己的悲哀，也叹自己的懦弱，明明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她却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江雪，你知道吗？刚刚看到你的一霎那，我以为你是江北。”她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呢？”“然后就意识到你是江雪啊”“哈哈哈哈哈哈，也是，我怎么可能是江北呢？怎么可能是你喜欢的女生江北呢？”这句话似乎是对末之说的，但更像是对自己说的。她又哭了，像个小孩一样。末之的心有点疼，看着她哭，他突然也很难受。末之将她的头贴近自己胸膛，抚摸着她的头发，“乖，别哭了别哭了”，像哄小孩一样，他哄着她。她还在啜泣着。人都是这样的吧，一个人的时候忍着，一旦有了倾诉对象，就无限矫情，尤其当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一样。渐渐地，她醒了，酒也醒了，酒精的麻醉作用过去了。她一下子直起腰身，把末之推向了一边。由于站的太突然，她差点从台阶上摔倒，还好末之拉着她胳膊。“对不起对不起”她迅速道歉道。说着，想赶紧离开这里。“恩，没事。我送你回去。”末之的态度很严肃。尽管她一个劲地道歉，一个劲地说不用了。末之还是十分坚定：要送她回家。她不再拒绝，只是跟着末之。马路上，停了好多出租车。末之带她搭上一辆出租车，“到哪里？”司机问道。“虹口区鲁迅公园那里。”她答。末之不说话，还是看着她。她忽然有点搞不懂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自己在喝酒，怎么喝着喝着喝出了一个末之。想着，她又傻笑了。“江雪，我怎么发现你总是在傻笑？”末之很奇怪。“有吗？”她赶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开心了。”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不敢说出来。末之皱皱眉，不说话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