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比她先遇到你,你会不会像爱她一样爱我?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你注定是我的劫!
——题记
京城的冬天异常寒冷,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但即便是大雪三尺也阻挡不了街道的喧闹。
醉梦楼三楼的房间里,满室花香中混杂着一股血腥味,坤禾靠在一个女人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一行行眼泪从夏梦娇艳的脸上滑落,颤抖的右手握着一把利刃,而那利刃插在坤禾的胸膛。
坤禾向后退了几步,鲜血喷涌而出,他捂住伤口,朝躺在地上白衣女子走去。 坤禾冰凉的手紧紧抓住白衣女子的手,微笑着流下了眼泪:“阿言,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随即闭上了眼睛。
看着血泊中的坤禾,夏梦的心像被鱼钩勾着一样透不过气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夏梦的眼泪和手中的短剑一起掉落,哭得撕心裂肺。
夏梦第一次见坤禾是在来醉梦楼的第一天。她本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订下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怎奈世事无常,父亲被斩首,母亲撞墙而亡,她被卖到了醉梦楼,未婚夫一家怕受到牵连,弃她不顾。
刚到醉梦楼,“妈妈”就让她沐浴更衣,打扮得花枝招展,拍卖她的初夜。夏梦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味道,她想过死,可是太多的不甘牵绊着她,她只好任人宰割。
台上的她哭红了双眼,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竞拍她的初夜的人不少,大家纷纷掏出钱袋显示自己的富有。最后,坤禾拿出了三片金叶子买下她的第一夜。坤禾没有碰她一根汗毛,他在她房中喝了一整晚的酒,夏梦提心吊胆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亮他离开,夏梦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晚上坤禾又来了,掏出一片金叶子点名要夏梦,老鸨乐不可支,吩咐让夏梦好好伺候他。坤禾并不碰夏梦,只是让她陪着他喝酒,夜深了,他就从窗口飞到楼上乐妓阿言的房间。
此后,坤禾包下了夏梦,每天晚上他都会来,有时喝酒喝到深夜,然后带着剑从窗口离开,直到天将亮才回来;有时站在窗边静静地听着阿言弹奏蝶恋花。
有一晚,坤禾没有喝酒,也没有去找阿言,他只是安静地站在窗前望着满城灯火暗自神伤。他告诉夏梦,他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杀手,阿言也是。阿言负责收集信息,接任务,而他负责杀人。
坤禾还告诉夏梦,他想带阿言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可是这似乎不可能,做了杀手就没有回头路。
夏梦看到了这个一向冷酷的男人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那是对生活的万般无奈。
“七叔,你一定要帮我”夏梦穿着一身素衣跪在一位两鬓斑白,身着粗麻布衣的老人面前。
“小姐,快起来,老奴受不起这个大礼啊!当初夏府遇难之时,我未能保全小姐,我..….”老人热泪盈眶,将夏梦拉起来坐在凳子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七叔,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但是这件事您一定要帮我”,夏梦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听说京城外的翠竹峰住着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我想让七叔您去帮我买两副药,护心丹和假死药”夏梦拿出一袋银子给老人。
老人接过银子不解地问:“小姐,你要这些药做什么?而且听说那位大夫性情古怪,他不一定会把药卖给我。”
“钱袋里有我的手帕,我写了字,你拿给他看,我相信他会把药给你的。”
那天晚上坤禾又来到了夏梦的房间,他拿出了镶嵌着紫罗兰花朵和银蝴蝶的发钗递给夏梦。夏梦难掩欣喜之情,纤细的玉手轻抚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她以为坤禾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麻烦你把它交给阿言。”坤禾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打破了夏梦的幻想。
“你自己给她不是更好?”夏梦将发钗扔给坤禾。
“我有新的任务,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我回不来了,请你告诉阿言,不要等我。”说完,坤禾穿上夜行衣,从窗户离开了房间。
除了阿言,坤禾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夏梦。那天在台上泣不成声的夏梦,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接受杀手训练时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阿言。坤禾保护不了阿言,但他能保护夏梦。
坤禾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去找夏梦了。她是一个聪明的人,她可以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不会问不该问的问题,不会说不该说的话,所以坤禾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客人散去后,夏梦敲开阿言的房门,眼前的女子螓首蛾眉,一身白衣。看到夏梦,阿言先是吃惊,而后嫣然一笑,将夏梦请进屋。夏梦将发钗交给了阿言,阿言为夏梦倒了丫鬟刚泡的西湖龙井,然后优雅地坐在琴座上为夏梦弹奏了一曲《蝶恋花》。
三个月后,坤禾回来了,带着满身的伤。夏梦心疼的不知所措,只好找来阿言。阿言在伤口上洒了药粉,用纱布将伤口包裹好才离开夏梦的房间。
“阿言,别走!”坤禾抓住阿言的手恳求道。
夏梦看到了坤禾眼中的期望和柔情,她多希望坤禾也能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阿言还是走了,她不想因为一时半刻的私情害了三个人。作为一名杀手,她不能让周围的人看出她对坤禾动了情,即使她很想像夏梦一样陪伴着坤禾,但她不能,这会引来杀身之祸。
坤禾的伤刚好,新的任务又来了,有人雇他去刺杀新上任的尚书大人。夏梦和他大吵了一架,不让他去,可是他还是去了。回来时,那把闪着寒光的剑上还沾着血,他用她送的手帕擦拭着剑刃上的血迹。
夏梦换上了一身红衣,让丫鬟端来了好菜,倒了酒,叫来了阿言,三个人围着桌子一言不发。
“我累了,想离开了。” 夏梦打破了沉默。
坤禾和阿言诧异的看着夏梦,夏梦继续说到:“这里不适合我,我迟早要走,你们也一样。”
“你已经没有了家人,能去哪儿呢?”阿言担忧地问。虽然她与夏梦接触不多,但她能感觉得到夏梦的真诚,最重要的是夏梦喜欢坤禾。
“去我早就该去的地方。这一别,也许就是一辈子,我敬你们最后一杯,先干为敬!”夏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坤禾和阿言见夏梦说得恳切,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坤禾和阿言放下酒杯时,夏梦突然癫狂大笑:“哈哈~,没想到你们杀手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没想到吧?”
阿言突感腹痛,吐出一口鲜血,坤和急忙扶住阿言,着急地询问:“阿言你怎么了?”
阿言痛不欲生,嘴里的鲜血不停的往外流,她刚开口想说话,话没出口就痛得晕了过去。
坤禾惊慌失措,抱着阿言单薄的身体心如刀绞:“阿言,阿言,你醒醒!”
“你竟然下毒!为什么?”坤禾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夏梦。
“因为我爱你,而你爱的是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你的爱而我不能?我要她死!她死了,你就是我的了。”说着,夏梦白嫩的双手托住坤和刚毅的脸。
坤和一掌将夏梦推开,冷冰冰地说道:“哼!痴心妄想!这辈子我只爱阿言一个人。”
夏梦顿时泪流满面,她放低姿态问:“坤禾,你有没有爱过我,那怕是一瞬间?”
坤禾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夏梦声嘶力竭,不想相信坤和说的话。
坤禾不再理睬情绪失控的夏梦,他更关心阿言。夏梦用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拿出一小粒药丸,满不在乎的说:“坤禾,既然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狠心。原本我想,只要你说你爱我,我就把解药给你……”
“把解药给我。”坤和打断夏梦的话,站起来夺解药。待坤禾靠近,夏梦顺势拔出坤禾腰间的短剑刺向坤禾的胸膛,为了这一天,夏梦准备了很久,很久。
房间的吵闹引来了老鸨,老鸨看到倒地的两人和满地的鲜血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呼叫。不一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鸨让人去抓住夏梦,夏梦丢下手中的短剑,从窗口跳了下去。
夏梦的眼泪被风吹散,风中的红衣飘飘,落地的刹那,夏梦的脸上露出了满意却凄凉的笑,鲜血和红衣汇成一朵红色的罂粟,夏梦就此结束了她的一生。
月黑风高的夜里,一位粗布短衣的老人打着灯笼来到乱葬岗将坤禾和阿言背了回去。
江南的山林里,烟雨不断,竹林深处一位白衣女子产下一个女儿,男人抱起小女孩,给她取名为念夏 。
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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