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重庆,说到我居住的重庆,很美,美得不管我去哪儿,我始终都挂念着这个夜晚的城市,特别喜欢在它被霓虹灯包裹的季节里去街上走一走,晚霞才落下,天空泛起微蓝,街灯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沉迷在这片绚烂的水泥森林里,仿佛能忘了自己的存在,就一直在街上彷徨到深夜,等待着也许不存在的邂逅,这不正是这种城市带给人惊喜的地方吗?下个拐角,你能确定自己依然是孤身一人吗?
我和维森依旧保持在夜晚出去散步的习惯,那晚特别冷,我们穿得都有点单薄,两个人剁着脚想着钻进哪个便利店里去暖和一下,一直买饮料的便利店换了一个新的店员,好像是之前那个大妈的女儿,年纪跟我差不多,看着我们两个狼狈躲进来的时候眯眼看着我们,我只感到了长久没有感到的窘迫,但最后还是选择无视了那个视线走向摆着饮料的货柜拿上了两罐咖啡,然后放在柜台上扔下一句加热,她笑着说好,然后将饮料放进身后的微波炉里,我看着炉子里加热的咖啡罐,维森却和她攀谈起来,“这么晚还看店啊?”“是啊,一直看夜班的人请假了,我帮妈妈挡一下班。”“那可是辛苦了啊。”维森保持着他一贯的尬谈作风,“外面可真冷。”“我很少来重庆的,但是感觉其他地方就是下雪都没有这里这么冷的。”这个倒是是啊,明明这个城市连雪都不会下,但是还是这么冷啊,冷得剁脚。
但其实这里下过雪,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我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正好是放学的时候,我从校门口灰头土脸的出来等着友人们,那些莹白的雪花就降了下来,落在我的肩膀上,“会积雪吗?”我伸出手接着落下来的雪,不知何时从身后冒出来的宇哲笑着说道:“不会的吧,因为热岛效应。”“热岛效应?”我看着他,他笑着耸了耸肩,“还是别说了吧宇哲,地理的东西我也不懂,但是还真是遗憾啊。”
对啊,真是好遗憾了,那样的景象不能堆积起来,至少给我拍张照片的机会吧。
而我依然记得,又是多久之后又下了一场雪,我坐在空无一人的长椅上,幻想着另一个看见了这场雪的女孩,一定会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得跳起来吧,大声说着好冷啊,梅森,然后伸出手对着我,“我们一起去看雪吧。”但是伸出的那只手,我却怎么也抓不住,后来才发现,原来那只手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啊。
微波炉叮咚响了一声,转眼间维森就把温热的饮料塞到我手里,“你怎么了,梅森?”他疑惑的看着我,“没事。”我摇了摇头,我看着同样看着我的女孩,他和那个女孩也应该谈得很愉快吧,“走了吧。”我招呼道,我们两个转身慢吞吞的走到门口,尽可能的保存着热量然后走上了冰冷的街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从暖气房里出来的我也没有感觉太冷了。
“今年,也会下雪吧。”维森突然在身后说着,拉开了饮料,我转头看着他,“会吗?”脑子里全是那个伸出手的人,而我的胸腔里,好像早已经不是装着心脏了,这自我们相遇起便衍生出的空洞取代了我的器官,而我好不容易保存于世的这幅皮囊,究竟有没有意义呢,在这冷夜里,在我们两个着于深夜徘徊的人的心里的空虚中,还残剩着什么呢?
我想一定是那些温柔的只言片语吧,因为我的梦里依然是你们的音容笑貌,而大家从一开始也没有离开。
突然加剧的冷风终结了我的幻想,维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前面,“哇,好冷!”他扔掉喝光的咖啡双手抱住身体,我的手里的咖啡也已经凉透了,我还是一饮而尽,好像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到的丢掉了空罐,“真冷,我们回去吧。”他回头疑惑的看着我,“这就回去了吗?”我没回答他,独自转身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要问为什么,可能是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人吧,而这冷夜彻骨又漫长,还是早些归家。
mason
2017 12 20
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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