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眉在朋友圈嚷嚷染指甲,说她新买了凤仙花,万事俱备只欠明矾了。踏雪寻梅马上回应,写指甲花!一呼众应,像极了红楼梦里的女孩,心思细密又文采斐然。
指甲花?我有多久没见过它了?都快把它遗忘了。
看惯了三月的桃红柳绿,榆叶梅美人梅海棠花连翘花赶趟似的开个没完,原来没见过的稀罕花都成了朋友圈开遍的寻常花。寻常的指甲花却成了稀品。
时间过得好快啊,曾几何时,爷爷奶奶的庭院里种满了指甲花,有大红的,粉红的,白色的,庄重大方的花棵上,围绕着花茎开满了一簇簇一朵朵的豆角花似的指甲花。
那时我们叫它指甲桃儿。
奶奶的小花园里除了指甲桃儿,还有鸡冠花、烧汤开、一串红、死不了,丝瓜架上还爬有癞瓜、五星花,都是那个年代的花草。
小园里的花是爷爷管理的,虽然没有名贵的花草,但在村里是极好的“花园”了。经常有邻居串门来赏花,我和堂妹更是一有空闲就长在小园里。爷爷会给我们讲,因为癞瓜的瓜皮像癞蛤蟆,所以叫癞瓜。癞瓜外边不好看,里面却不赖,长熟了,红红的瓜瓤,好吃着呢。这烧汤开,其实叫夜来香,天黑才开,花小不好看,但有香气,好看的花不美,不美的花都香,艳丽的花靠色彩吸引昆虫动物来传播花粉种子,不漂亮的花也要繁衍后代,就用花香吸引昆虫来传粉。爷爷的知识好丰富啊。
指甲花一开,我和堂妹就特别兴奋,知道又可以染红指甲了。傍晚时分,奶奶把开得正好看的指甲桃儿一朵朵掐下来,放到一个大碗里,再去村边掐点苎麻的叶子。在花里配点明矾,拿碗底搉碎了,捣成糊状。临睡前给我和妹妹染指甲。之所以在临睡前染指甲是因为包住手指头就不能干活啦。
先从碗底里挑出一块捣烂的指甲花泥,糊在指甲上,再用麻叶包住,拿白线缠住,像一个个手指头受伤似的。无名指是不染的,据说染了无名指不好家。现在的女孩子用指甲油染指甲是全染的,也没有什么忌讳了。我和妹妹扎扎着两只手,就在奶奶的被窝里睡了,奶奶嘱咐,睡安生点儿,不要压着手,不要弄掉了,不然就染不红了。早晨醒来,每每总会有两三个手指的麻叶掉在被窝里。我和妹妹相互比较谁的指甲红。第二天,奶奶会再给我们染一次,直到指甲变成紫微微的,才算最好看。
初染过的指甲,指头肚也是红的,洗过几次手,慢慢的指头肚的红色被洗掉,只剩下红红的指甲,泛着微微红色的光,满足着那个时代的少女爱美的心。
如今,指甲桃儿早已淡出养花人的视线,爷爷奶奶也已去世多年,堂妹也一年难得见到一次,然而,留在脑海中的指甲花却时常唤醒儿时的记忆,在回忆里再次重温童年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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