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铭望着眼前坐在门前的这位年轻妇女眼中满是茫然,他有些害怕,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但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心中涌现出来,就像是在梦中见过一样.......
这是8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太阳还未升起只有点点的天光在东面漏了出来,张家的四姐弟今日起得特别早,他们今日就要回去了,在早上走凉快许多。
夏铭和张涛还在睡着,离别就已经开始了,张家四姐妹吃过一碗面就出了门向西边他们家的方向走去。
太阳爬上了竿头,花生已经全部摘完了,张春贤和张良德两人正在把还没有晒干的花生挑到坝子里晒,夏铭迷迷糊糊地从老屋里走了出来,很自然地到了洗脸盆前洗了把脸之后再把牙刷了个干净。陈小琼老人问着:“小铭,吃啥啊?吃面吗?”夏铭:“吃面。姐姐他们呢?还没起床吗?”“他们今天早上回家了啊,你还没有起床他们就走咯。”陈小琼老人说着。
夏铭站在门槛上呆住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冲上头脑,心像是往悬崖下一直坠落着,毫无着落。夏铭不知应以怎样的表情去掩饰一下他现在的心情,大人当然对这事无所谓的,如果阴沉着脸一定会被不理解的,哭就更加不行了。但是夏铭还是好想哭啊,这个流行离开的世界,小孩还没学会怎么好好告别呢。家中因为几人的离去安静了太多,夏铭端着碗一人在桌上吃完面,屋里少了饭桌上的嬉笑,只有大人在外面风风火火做事弄出的声响。夏铭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孩,除了王群还算是姐姐们离开后的安慰外,所有的大人又怎么会了解小孩真正的感受。
夏铭开始“乖乖”地做起暑假作业,一条长凳一条矮凳就往门口一摆,再点盘蚊香。坐着,夏铭又会想着姐姐们在的日子,张雪姐坐在他旁边给他讲题,握着他的手规范字的笔画,有时夏风吹过来,撩动了姐姐的头发吹开一阵香气,张雪姐软糯的声音在夏风中是清凉的秋。
夏铭花费了两三天习惯了人少的日子,和王群开始没事就去池塘钓龙虾在田里的淤泥中扣泥鳅,蒋二娃不知在哪搞了个铁环在下午太阳开始落山时就在院子里滚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响着。夏铭一直都没有学会怎么滚铁环,只好看着王群和将二娃轮流地滚铁环。
这个夏天是特别的,是夏铭读完了一年级的夏天,是张家姐弟上来玩的最久的一个夏天,是夏铭真正开始理解离别的夏天。
夏铭这天跟着外公外婆一家去了二队走人户,吃一家人孩子的满月酒。大人们在这天放弃了农活玩到下午六点,天光开始昏黄,太阳垂在了西山上,波光粼粼的小水塘里的鱼开始出现在水面。一位妇人背着一个大背包从公路上走了过来,30岁左右的样子,为了避热头发高高扎起,但是夏日的阳光怎么可能不热呢,她额头上,脖颈处,手臂上全是汗珠,那背包下的衣服应该已经被汗湿透了。她眼睛里有种光,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轻车熟路地走进院子,绕过两座房子走到张家的土坝里,大黄警惕地叫起来,这是它第一次见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