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错过

作者: 月半心弦 | 来源:发表于2024-05-16 01:21 被阅读0次

    第二日卯时三刻,柏殊予被楼下的叫卖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身边躺着人吓了一跳。“阿书,再睡一会儿”萧月昭翻身抱着她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又睡了。柏殊予却是睡意全无,客栈这几日清净的很,今日怎会这般热闹?她默默地算了算日子,按理说送亲回程行军的速度会快一些,这几日二哥也该到了,莫非是他回来了?柏殊予缓缓地抽出被抱住的左臂,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简单的洗漱完毕在床头拿了剑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我一下!”萧月昭不知何时起身,此时正在胡乱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睡眼惺忪地说:“我……保护你!”柏殊予见她实在困得不行,怜惜道:“阿昭,你再睡会,我就在客栈门口看看热闹,不会走远”

    萧月昭停下穿衣的动作,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说:“那好吧,阿书你不要走远,快点回来”

    “好,睡吧”柏殊予轻轻地拉开客栈的门走出去,又随手关上,经过凌风的房间时,她的脚步停留了片刻,想着时辰尚早不便打扰他便也作罢。

    她快步从台阶上走到一楼,这才一路小跑来到街上。那里有什么军队?只不过是楼下的河道旁开了早市,有人在新柳枝条下卖起了各种簪花荷包胭脂水粉之类的女孩子喜欢的首饰物件。柏殊予从客栈出来沿着后街走了几步,几个买风筝的年轻姑娘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她见风筝做的好便上前拿起一只五彩的鸢看了看,河道两岸都挂了小小的花灯,有人在花灯下叫卖各种吃食和零嘴。柏殊予看着热闹的场景,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是真的有些挂念二哥想早些见到他,一时忽略了凌风在身边,若是二哥经过这里,他定然第一时间告诉她。

    “没想到阿书也喜欢热闹”萧迎昊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不轻不重的刚好可以让她听到又不至于太大声。柏殊予转过身,见他衣冠整齐,左手拿着几个小纸包,倒像是一早就下来了,此刻已经逛了一圈回来。“萧大哥,早啊”柏殊予神态自若地朝他走过去,随便问道:“萧大哥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这里怎会这般热闹?”

    萧迎昊诧异了片刻,突然伸手往河岸的方向指了指,两人便沿着河岸慢慢的走过去,萧迎昊一边走一边慢慢的说道:“往年这一日鄞州城里也是热闹非凡,只是相比民间却少了些乐趣,阿书你看那边有一个卖花郎,瞿州的卖花郎簪花手艺不错,要不要……”

    簪花?柏殊予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上巳节的习俗,可她如今并没有心仪之人,如何簪花?想到萧迎昊的玩笑话,她的脸有些发烫,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接话,索性装作没听见。萧迎昊见她不搭话,也没有去买花,只在桥下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与她并排坐下,然后把手里的小纸包送到她面前,“喏,打开看看!”柏殊予接过一一打开,竟都是吃的东西,有栗子糕、松子糕、两只做成小兔子的米糕,几个精致的小包子。“多谢萧大哥!”柏殊予将东西大致分了一下,自己留了一份,其余的又递给他,萧迎昊也不推辞,两个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静静地吃着东西。

    “哥!阿书!我们在这儿!”柏殊予抬起头循着声音看去,萧月昭穿了一套鹅黄衣裙在河对岸远远地冲他们招手,凌风一脸严肃的站在她身后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两人都是好相貌,一动一静,站在一起颇有些江湖侠侣的意味。

    柏殊予冲他们点了点头,萧迎昊随意微微抬起手致意,萧月昭一把拉住凌风的手往桥边去了,柏殊予以为他们要过来会合,没曾想两人的身影在人群中一晃就不见了,坐在一旁的萧迎昊倒是见怪不怪,他安静地看着柏殊予吃完东西,便开口邀她去踏青。萧迎昊在路边买了一只纸鸢拿在手里,领着她走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放风筝。柏殊予牵着线看纸鸢慢慢地飞到青天里,儿时和二哥在马场放风筝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浮现,及笄那一年母后故去,她以为那会是她此生最后一次放风筝,没想到今日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再次牵起风筝线。

    “我小时候,母后会在清明这日带着我和二哥到马场里的空地上放风筝,二哥要蝴蝶样式的,而我每次都会选一只鸢,放在青空下飞得很高,等把手里的线都放完了就弯弓搭箭将它射下来,有时候箭射偏了,箭矢扎在细线上,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它们越飞越远……”

    萧迎昊看她露出悲伤神色,想到她近一年来的坎坷经历,不由得心生不忍,他看着她认真道:“在瞿州,从上上巳这日便开始放风筝,断鹞放灾,祈求一切平顺安好”

    柏殊予听着他的话,缓缓的抬头望向天空,在手中的细线快要放完时拔剑出鞘向虚空中一斩,纸鸢在空中越来越小,飞到丛林后消失不见。

    另一边,凌风把萧月昭采来的野花细细的编成一个小巧玲珑的花篮,用柳条绑结实了递给她,道:“怎么样,好不好看?”萧月昭开心地接过花篮,随手将几包零嘴扔在里面一个劲地夸赞,凌风看着她俏丽的小脸,嘴角止不住上扬。

    柏玉浩骑着马和两个礼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送亲队伍行至在一大片树荫下,还有不到半月的行程便可回京复命,不远处的官道旁搭了一处小棚子,有两夫妻在卖茶水。柏玉浩令队伍停下休息片刻,大家拿出水袋纷纷倒水喝,他下马径自行到茶棚坐下,老板连忙提了一壶茶放到他面前的小桌上,又端了一些点心上来,柏玉浩拿过一块来趁人不备悄悄地将压在下面的纸条塞进衣袖里,两个礼官已经跟过来规矩地站在他身侧,柏玉浩连忙让他们坐下,表示两位一路辛苦不必在意虚礼云云,两人皆是文官此刻也确实疲累得紧,恭维几句便也在旁边的小桌上坐下喝茶。

    这时,老板娘提了一大桶绿豆汤要分给众将士解渴,老板也起身站到小桌前和礼官攀谈起来,恰好将柏玉浩挡在身后,他有些意外地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摸出纸条放在点心旁展开瞄了一眼:红蕊在皇城西郊被宫中侍卫带走。柏玉浩目光一凌,反手压在掌下,抬头漫不经心道:“店家,换壶茶水,凉了”老板一拍脑袋转过身来顺势将茶壶和纸条一并取走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柏玉浩以加速回城复命为由不经过瞿州城,抄小道直接回鄞州,大伙儿一听能早日回家都兴奋起来,两个礼官见此情形对视片刻也不再出言劝阻,队伍调整方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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