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乌夜啼》

[译文]

姹紫嫣红的花儿转眼就要凋谢，

春光未免太匆匆，

无奈禁不住早晨的冷雨，夜晚的风！

春花雨，美人泪，给人留下多少醉，

如今何时再重逢

人生本长恨，恰如春水日日流向东！

      今天，我又喝醉了，为什么说“又”呢？因为，我昨天又喝醉了。又一个“又”，那是因为我昨天的昨天又喝醉了。一直“又”下去，直到我25岁的生日之前的一天，我没有醉。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我对我的第一次喝醉实在有太深刻的记忆了。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约好了朋友去放烟火。阿强，廖X佳，和老细，当然还有我，几个人兴致勃勃的买了好多烟火驾车到了烟花之地，正准备大泄发射一番，好让别人知道我们几个虽然是光棍，但有钱，我们还烧钱。

      那一天，难忘那一天，该死的天居然下起了雨，还是寒雨。本来，天要下雨那是没办法也是很正常的事，但下雨后影响了我们后来的行动引致我以后每个夜晚都要靠醉酒入眠，那实在是无法不恨它。就好比美国德克萨斯那场龙卷风是由于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那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引起的，德克萨斯人有理由痛恨那只蝴蝶。

    放不了烟火，但不能不发射，更何况在烟花之地！在他们三人的威逼之下，我无奈与他们一起走进了怡红院酒吧。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进去时的兴奋和口水，才发现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去怡红院，即使不下雨，即使放完了烟火，最终还是要去的。然则，我还在恨天恨雨吗？不管了，反正都恨了这么多年了，那就继续恨呗。

    那个真是人间天堂，真是男人天堂，进去后，一个部长还是经理什么的看到我们，堆起了职业笑容：

    “几位帅哥，有没有相熟的小妹？要不要帮你们推荐几个？”

      “先上十个八个吧”老细不愧为老细，他的豪气也让我感受到了虚荣。我终于敢并神气地抬起头望着那部长。那部长顿了顿，马上职业性笑着说：

    “嘿，嘿，几位小老板，先去休息室坐坐，马上来，马上来。”

    坐了不一会，部长带着四个女孩子鱼贯进来。婊子无信！

      我们几个相让了几下，老细先挑了个齐耳短发挺清爽的女孩子，然后阿强挑了个最肥的，在我看来也是最丑的。我很难理解，我问他为什么喜欢这么肥的。他说，他有点心理障碍，童年的时候，他很喜欢吃猪肉，但家里穷，一直没什么机会吃得上。这导致到他以后更加疯狂的喜欢猪肉，甚至于一切有肉感的东西他都喜欢。然后因为我是第三个挑，我一直比较反感这种不尊重女孩子的做法，所以迟迟没有挑选。原定于下一个挑的廖X佳却迫不及待，不断的催促我。无奈之下，不得不违心的作出挑选。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我问。

    “我叫林花，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叫春红，很高兴为你服务”

    算命先生说我是土命，缺火，要大红来破解。所以，我选了春红。廖X佳选了林花。

      正准备进入正题----喝酒的时候，廖X佳接了个电话，他说他妈妈叫他回家吃饭，也有可能是要回去相亲，他不会放过任何能令他脱离光棍的机会，所以马上要走了。即使到了今天，无论多重要的场合，他也是如此。据我所知，直到今天他仍旧是光棍。

      廖X佳挥了挥衣袖，得意地望了望我们。我们都想不通他为什么得意，也没细想。他走了后，林花却哭了起来。我们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两天没吃饭了，以为陪了酒晚上就有钱吃饭了。我们听了后都觉得很伤感，然而又很无奈。

      “要不，我选你了，春红你同意吗？”我问。一个女孩子的泪水会摧毁我的一切，所以我问了。我一向信奉民主，换之前我必须听听春红的意见。

      “好啊，虽然我很不舍得这个帅哥，但你的情况比我糟糕，那你来接吧”林花说。我不禁对这个致垂手可得的金钱于浮云的红尘女郎令眼相看。

      “那怎么行呢，是这位先生选上你的，我怎么好李代桃僵呢？”我深深地一叹，原来风尘中真的有才女的。虽然我觉得她用夺人所好更适合一点，但不影响我将她列入才女行列。

    “林花，那今晚就你陪我喝酒吧。”我下了决定。林花礼貌地谢过春红，匆匆地投入了我的怀抱。

    是有点太匆匆了，我有点不适应。但很快，我就适应了。我们边喝边聊，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我跟她说伊拉克，跟她说朝鲜，美国，克林顿，赖温斯基；她跟我说SK11，欧莱雅，芝华士，珠江，等等。我们一直聊得很晚喝得很晚，直到酒吧打烊回家。

    第二天，我确信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才女，我要带她脱离苦海，和我一道幸福的生活下去。

    当我再去到旧地的时候，部长说林花已经辞职走了。说她家里就在长江边，长江一发大水，房子连家人都冲走了，她得回去。

      “为什么会发大水？为什么冲走了？”我咆哮着问部长。

    部长有点惊愕，然后两手一练叉腰肌向我吼道：“中国地势西高东底，所以水一涨就冲跨了！还才子呢！连水向东流的道理都不懂！”

    “水向东！水向东边去了，然而我的林花，你又去了哪里了？”我一直默默念着，走出了酒吧。

    外面又刮起了风，下起了雨，春花折柳散了一地。

    但我还是搞不懂水为什么要向东流，更搞不懂我为什么要一直恨下去，恨自己？恨地势？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晚我又醉了，耳边还响着那欧莱雅，芝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