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这两天约了一个朋友出来聊聊各自的近况。我这朋友一毕业就进了工程单位,算起来也干了几年时间了,算是工程系统里的“老司机”了。
挺久没见他了,整个人看起来变的油腻了起来,身上已经完全没有学校时候的朝气感,眼神黯淡无光,面容黝黑沧桑,走起路来一副领导的派头,看到他这样变化,我相当好奇什么样的环境会这么“早就”一个人。他的这样子让我想到了B站上的一位叫大猛子UP主,干土木工程的,刚入职没多久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的,硬生生地在这几个月中将一位清秀的小伙扭转成沧桑老大哥。
推杯换盏了一会后,我问起了他的工作,带着疑问问起了这么搞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跟他的微信头像完全不符合,他的微信头像还是刚毕业那会的样子,应该是纪念吧就没有换过。
“许久没见你这变化很大啊,以前帅气的痕迹竟是一点没留,刚才远远看到你走来还以为是哪个大老板呢?”我带着些许调侃问候了他。
他也没一点生气,一副苦笑无奈的回答我。
“什么啊,这不是天天工地风吹日晒吗,这几年我愣是专业知识一点没有用上,净是天天“打灰”,"拉线"了,我以前是完全没想到工地这么苦,现在呆了这么多年外面社会变化我都跟不上了,想换个行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得了。”
说着他停顿了下来,点了一根华子,吐了吐烟圈,有些兴奋的说道,“一口啤酒一口烟,得劲,你要不了一根。”
“不了,你知道我不抽的”
“嘿,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还好吧,也变了一些,你怎么抽起烟来了,以前你可是打死都不会抽一口的,还说什么抽了身体不适”看着他抽烟的熟练程度,一看就是老烟民了,我也挺看不懂他了。
“唉,你是不知道啊,在工地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天南地北形形色色的人,你在那个大染缸里不抽烟肯定会被人当做异类看待,我刚入职那会,我师父的朋友递烟给我,我说不会抽,那兄弟当场就变脸觉得你看不起他,后面工作的时候老是给我穿小鞋,要不是我师父从中调和,都不知道原来就是这点小事让我难堪了这么久”
听了他的这话,我突然感觉到了干工程的确实挺难的,也为让这些遭遇深表同情。
“也是那之后,我慢慢学会了抽烟,人在那环境久了,慢慢就变得适应了”
“对了,我跟你说,这次出来我也呆不了太久,过几天就得会山里的工地了,年关了项目着急,项目经理天天就知道催催,一点体贴下属的感情都没有”
说完,他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啤酒,我也将杯中斟满,相互碰杯,一股苦涩的味道夹杂着麦芽的些许回甜充斥在口中,像极了生活的味道,生活很多时候被苦涩占据,但是还是留有淡淡的甜味。
“这酒不够浓烈,我们在工地上都是干大乌苏的,那滋味可比这爽多了,刚刚喝的这酒一点味道都没有,要不是照顾你的情况,就直接上大乌苏了”
“感谢兄弟的体谅,咱们就将就喝吧,难得聚一次,喝醉总是不好的,都没说几句话干喝酒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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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聊了很久,知道了他谈了几年的女朋友因为嫌弃他干工地,一直劝说他换份工作直至无果后便分开了,他也很难受也不想干工程的,但是架不住这钱比外面的工作多啊,他还负担了家里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轻易离不开,所以也是忍痛与对方分手。
他跟我说,在工地上啊,即使你有老婆孩子,也是常年两地分居的,一年见不了几次,这种日子啊比光棍还难挨,有的人有了家对方一样跑,受不了这种分居的痛苦。他们圈里流传着一句话,最期待“台风、停电、来美女”,有一件就很值得加菜庆祝,所谓工地三宝就是如此。
醉了之后的他还喃喃自语,我要加油干下去,争取能调到集团去,这样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他受不了工地的606工作时间,受不了冬寒夏热的铁皮板房,受不了风吹日晒下的打灰拉线催进度了。
我听着他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感慨万千,我知道我再多的言语都是徒劳无功的,未经历过他人苦就没有发言的资格。
工程行业其实我们大部分人都是不怎么细致了解的,也很难懂其中的辛酸,这些年中国的基建速度能有这般奇迹,也是得益于土木人的吃苦耐劳,希望相关单位和更多得人能够关注这群人,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毕竟他们也是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建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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