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意地笑着——比会意还要宽厚许多。那是种举世罕见的微笑,饱含着亘古不变的宽慰,你一生大概也就能碰到个四五次。有一瞬间它面向芸芸众生——或者看上去是这样——然后它就聚焦在了你身上,不容置疑地偏向你、站在你一边。那眼神之理解你,刚好就是你想被理解的程度;信任你,刚好就是你想被信任的程度;保证你在他眼里,就是你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最好的样子。
也是精确地在这一刻,这眼神消失了——我看到的又成了一个优雅的草根年轻人,大概三十出头,讲话彬彬有礼到了几近荒谬。在他自报姓名之前,我就强烈地感觉到:他在小心地挑选字眼。
就在盖茨比先生自报家门的时候,一位男仆快步走到他身边,说芝加哥那边正在拍电报给他。他于是轻轻离开,对桌上的客人欠了欠身。
“如果你还需要什么,问我就行,老兄。”他跟我说,“抱歉各位,我稍后回来。”
他走后我马上转向乔丹——向她倾诉我的震惊。我以为盖茨比先生会是个衣着华丽、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呢。
“他是谁?”我问着,“你知道吗?”
“就是个姓盖茨比的男人嘛。”
“他是哪里人,我是说,做什么工作?”
“现在你又来打听他了。”她苍白地笑笑,“嗯——他有一次告诉我说他是个牛津人。”
我对他的印象似乎有了点头绪,但却随她的下一句话消散了。
“不过我可不信。”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坚称,“我就是不信他上过牛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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