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流上云间 图|网络
01
冬天于我而言,是个有些难熬的季节,因为我怕冷。
一到冬天,我的行动能力直线下降,早上不想起床,晚上早早缩进被窝,用棉被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蜷缩睡着,怀里抱着热水袋,冰冷僵硬的身体才能感到稍许暖和。
整个冬天,大概只有被窝和烤火架旁才是让我感觉最安心和温暖的地方。
我从小是畏寒的体质,对气候的变化非常敏感,一伤风受凉就容易感冒。
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为此总是操心不已,父亲很少在家,常常是母亲一个人抱着我奔波在去医院的路上,彻夜守在病床前照顾我。
读书时,冬天骑车上学,手上很快便生了冻疮,开始只是手指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硬块,一按有些疼,慢慢的周围开始发痒,那种痒就像一个核点的辐射,从一个点迅速向大范围波及。
02
因为太痒很难受,就不停地抓挠,皮肤被抓破后便开始流脓,十根手指变得又红又肿,连笔都握不住,被朋友笑称像白萝卜。
我不敢同人握手,不敢和同学一起吃午饭,也不敢玩一种叫做翻花绳的游戏,因为翻花绳的时候,我的双手一定会暴露在同学的眼中。
那些冰天雪地的日子,我不敢让别人看见这双手,它实在太难看,不像女孩子的纤细柔荑。所以平时总带着毛线手套,不得不取下来的时候,就把手掩在长袖下。
我就像一只敏感的动物,拼命遮盖着自己的伤疤,孤独又倔强。
有时候回家脱下手套,才发现因为戴的时间太长,冻疮创面流出的脓已经结痂了,痂和手套紧紧黏在一起,脱下来就会把创面再度生生扯开,疼痛难耐。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呆呆的望着流血的双手,渴望有一双从不会长冻疮的手。
03
母亲看到我手上的已经溃烂的冻疮,买了很药给我涂,但都没什么用。
后来,我们一家人回老家过年,吃饭的时候,奶奶看到我端碗的手冻得又紫又肿,怜惜不已,从那以后,奶奶就老爱往我手里塞一杯热水让我暖手。
在老家的日子,从早到晚在灶房生着一篝柴火,奶奶把我拉到火旁,让我把双手放在火上烤,她唠叨着这就是冻出来的,多烤烤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奶奶用的热水袋是自己做的,一个玻璃瓶,外面再套上一层手织的毛线套。平时睡觉的时候,奶奶就把那个老家唯一的热水袋塞给我,自己蜷缩在一边。
山里的夜晚特别冷,但因为有那个热水袋,一整晚都睡得很安稳。
听老人们说,收集前一年的雪,第二年用来治冻疮非常灵。
正好那年下了大雪,母亲为我在大雪中站了半个小时,收集到一罐新雪,她回来的时候,身上都落满了雪,雪化作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她的手都冻僵了,坐在火旁半天才缓过来。
第二天,我们一齐把这罐新雪埋在了老屋后的一棵桃树下,期盼着来年它能化成灵丹妙药,治好我的冻疮。
第二年过年,我们没有回老家。
后来,那罐雪一直埋在那棵桃树下,而我的冻疮却奇迹般的慢慢好了起来。工作后,几乎再没有生过冻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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