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云亦然
苏晓阳的老婆是得血癌走的,走时很悲壮。这一阵他忙坏了,全程陪同直至追悼会结束后送到火化场,如今每年清明节去墓地上一次坟,多年来一直如此。他56岁刚过,接近退休的年龄,单位也不忙,已退居二线。业余时间比较休闲,对什么都引不起兴趣,因为老婆仙逝,孩子去了国外读书,双休日一般在寂寞孤独中打发日子。
一天,一封邀请信从天而降,这让他振奋不已。他打开看了,是老同学寄来的,内容是关于同学聚会的,时间地点都有了。他想,都三十年没见面了,见面还认得出来吗?一个印象颇深的女同学出现在他的眼帘,是的,毕业时分手时互赠过照片。
回忆是很兴奋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当时他曾为她而狂,为她写了无数首情诗,却一首也没给她,一次次想约她出去,却一次都没有成功,由于想接近她,每次想好的一大摞情话,面对她时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或许知道他在暗恋她,她总是躲他远远的。三十年没联系了,见面会怎么样?此刻,他翻箱倒柜,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出这张珍藏多年的风景照,这是她在湖边拍的全身照,她身材苗条、婀娜多姿、面带微笑,一眼看去清纯而小鸟依人……聚会前的几天里,他一直在思念她,他默默祈祷,这次同学聚会,希望能遇上她。
好不容易等到那天。他西服革履、精心修饰,早早地来到聚会现场。来参加的同学不少,跟同学们一一寒暄,眼光一直在搜索她的身影。终于,他发现了她。她姗姗来迟。在他眼里,她还是那样光彩夺目。尽管三十年没见了,因为温习过照片,所以对她一见如故。他旁若无人,对她无所不谈。她也款款而谈,说她现在很孤独,好多来一直感到寂寞无助。他深表同情,感慨不已,心想自己终于能追求她了,所以他今晚的感觉特别好,说话也多。结束时互留电话,依依不舍。最后,他说要送她回家,她欣然应诺。他心中一阵惊喜。
夜色更浓了,下起了蒙蒙细雨。两人上车,他根据她给的地址(她住在青浦区的一片别墅内),设置好了导航。紧接着,按导航的指引向郊外飞驰而去。
很快就到了她的住宅门前。这是一片豪华别墅小区,房子周边艳丽的草坪和花坛令人叹为观止。这显然是富人住宅区。这让他感慨不已。这时车嘎然停下。他下车帮她打开车门,并搀扶她下车。她诚恳邀请,进屋去休息片刻或喝点什么。他求之不得,忙答应着跟她进入屋内。
客厅不大却温馨宜人。他坐下后左右打量,有一种冷艳的感觉。她去冲了咖啡。屋内顿时洋溢着咖啡的浓香。他喝了咖啡,两人回忆往事,感慨不已。她含笑问他,为啥当时不把情书给她看?他无言以对。离开时,两人情不自禁拥抱了一会,他想,如果当时给她看情书,他的恋情也不会等到现在是不是?他后悔莫及。
离开时,他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她。她送他上车时说,有空请来玩。汽车启动时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很甜蜜。车开出几百米后,猛然发现手机忘拿了,立即掉头返回,却找不到别墅区。找了好一会,就是不见这片别墅区。于是,他打开远光灯,不由毛骨悚然,原来这里是一片墓地。
惊慌中他驱车飞驰,迷路后,停停开开,开了一夜直至黎明。突然发现手机掉落在副驾驶座位下,松了口气,停车设置导航,回家已是天色大亮。心中疑惑,于是就打电话给她,却一直打不通,微信也联系不上。
情急之下,拨电话咨询老同学,
说她已经死去好多年了!这就怪了,她昨天不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啊!老同学说,没有啊,我们都没看到她……
他搁下话筒,半晌才回过神来。此后几天,他高烧不退,病中梦见她来床前探望,说下次同学聚会请再通知她。他深深的望她一眼,高兴地答应了。临走时,他要去送她。她说用不着的,一溜烟就走了,走后影儿留在他的卧室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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