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出门散步,路过一家彩票店,想起昨天办银行卡送的5元红包,本身想着最近也没有机会能花掉这么小的数额,看到这亮着的彩票店的招牌,就进去了。
“老板,来张七星彩,随机。”
“几注?”坐在柜台边的店老板抬了下眼皮,见惯了成日里买彩票的人,一看就知道我没什么经验。
“一注,还有个什么彩票来着? ”我确实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另外,五块钱的红包,一注彩票只有两块,还可以多买一张。
“大乐透,你要三块的还是两块的?”
“有什么区别?”
“买两块的,中了就是一千万,买三块了,中了就是两千万。”显然老板已经习惯了用这种庞大的数字和诱导性的语言来糊弄和怂恿那些彩票迷,的确,仅仅听着这个数字,就足以让人鼓起勇气花上并不算很贵的几块钱,或是几十块,此时就好像奖金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好的,那就三块的吧。”我面无表情,是因为我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尤其是今年,烂透了。我依旧要买,是因为想花掉这五块钱,不想让它过期。
票打出来了,我打开绑定的账号付款,结果显示要“消费5.01元才可使用”。
“妈的!又被忽悠了。”
五块钱红包没花掉,反而多扔了5元钱,万恶的消费陷阱!
“建设路,劳动街,和平大道,中原路,胜利街,解放路,宏利大道,西干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我走在路上总在不经意间记下经过的路牌,以确保我在没有导航的情况下不会迷路,今晚甚至想用手机把这一个个路牌拍下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觉得也挺不错的,都是围着家的路。
想出门,没什么原因,如果等理由,恐怕我最近几个月都出不了家门,只是觉得憋得慌。出了门,去哪呢?算了,随便接着条道走吧。
沿着建设路向西,一条通畅大路直通天边,天边微弱的光亮也在被肉眼可见的黑暗吞噬,也就是前行的方向。
这段路是被一条火车线给隔断开的,铁西这段路是宽敞平坦的,过了铁路向东,就变成坑坑洼洼的狭路,说来也是挺奇怪,因为按照这座城市的发展和规划,铁西相当于老城区或直接现在可以成为“贫民区”,铁路东则是不断新开发,可唯独这段路实在令人难以猜测。
为了穿过铁路,所以就有了在北方城市很常见的地下道,到了铁道下面,看着周边的路,和自己一身的打扮,一瞬间有些恍惚,迷惑于自己在向哪里走,脑海中一下子开始闪过今年年初时侯每日里在这条路上相见的那个她。
那时候疫情刚刚稳定下来,人都憋在家里哪都去不了,可抽得机会还是想出来逛逛,尤其是想见见她,每次都是要全副武装一般,再戴上口罩,她沿着路东头,我顺着向西走,往往在这个路口相见。
至今想起,还是很感激于封闭几个月间有她的陪伴,至少每日里有个盼头,人是很需要希望来生活的,所以每日里和她见面成了我那段时间的希望。
两个人穿着厚大衣,顶着寒风,踩着冻得发硬的柏油路,在没有几个人的街道上到处溜达,像是很大胆的样子,却心里却都又怕的要死,一进门前先各种消毒,喷酒精。
“你那么怕感染,还天天跑出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见我?”我故意逗逗她。
“屁!谁要见你,我是在家里憋得难受出来透透气。”
在和她熟识之前,我是万想不到她是有如此有趣的小女生一面,还如此傲娇。
有时候,看着她傻乎乎地扮丑逗我,又或者因为想起从前而哭泣感伤,这个外表坚强无比却实际上脆弱而有时候笨笨的女孩子,她的眼睛总是显得如此纯净,偶尔挤出的酒窝更显得俏皮可爱了。
“我甚至有点希望一直维持这样,疫情也永远不要结束了。”
继续往前走着,突然饿了,想到二中对面个大料多的煎饼果子,有些馋了,就奔着那方向去了。
这时候正是学生晚自习下课的时间,人应该会挺多的,卖吃的估计也忙。
我是从这里毕业的,所以在这里的三年里,每天这个时间都会跑出来找吃的,冬天夜里的一碗泡馍或是烩面,总可以给那个似乎永远都在饥饿的少年以饱腹的幸福,也使身体有了足够的热量去抵挡寒风。
“一会到校门口,会不会遇到从前的老师?会遇到谁呢?遇到了,该说什么呢?”
想到这,突然觉得对这所学习生活过三年的学校,没有一点归属感,没有一个相熟的老师,尽管当了三年的班长,可和所有老师还都是尽量避免非必要的接触,以至于到头来一下子想起的居然还是那个只带过我半年的生物老师。
这么称呼生物老师挺别扭的,还是习惯喊王老师,他是我高一前半年的班主任,年级长,也是年纪学生里公认的男神。
称他男神也并非是如今长得帅气非常,反倒日常总是随意的头发和领口让他显得十分不羁,再加上总是飘着隐约的酒气和烟草味,一笑露出的烟渍的牙口,这形象实在让人难以与男神挂钩。
可是他就是很帅,至少年轻时是这样的,一次偶尔机会大家看到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几乎都是惊呆了的,再加上他曾经的化学老师,也是我们的老师,总在课堂上提起,这位帅学生当初的模样。
更多的人可能和我一样,还是被他时不时抛出的段子和随时可以接住的梗所折服,既有着老师那种不苟言笑的威严,却又可以嘻哈地接住学生的各种调戏,并且总可以快速地“反击”。
最后的那次聚餐,大家毕业分别,请了许多老师过来,当然也有他,因为他能喝酒时公知的,所以就和我们男生一桌坐着。
席间,班里好事儿的人拉着他,让他把在坐一圈的同学挨个猜测一下未来的职业。
“你肯定是飞行员了!以后还要多给我特价机票啊。”他对着拉他的那人说道,确实,他当时成功通过了一系列考核成了令人艳羡的飞行员种子。
“建坤儿很会事儿,以后肯定做生意不错的。”他指着另一个总是活跃在班上的兄弟。
“老师,你说说赵小乂,你猜猜他以后干啥。”我那个自幼玩起的好朋友鼓捣他猜我。
“他应该就是个公务员之类的就不错。”他看了我一眼。
然而那个时候在从未接触社会的我们眼里,公务员实在算不得一个有未来的职业,我也有些难受他会如此看不中我。
事实上,后来的日子里,我心里的确挺相信他对于我性格的判断的,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人内心最深处对于未来美好的追求可以达到何种地步。
所以,当初那个飞行员因为高考失利选择复读,结果后来依旧不理想,只得放弃了原有的资格,勉强上了个本科;
那个能说会道的“生意人”大学里热衷于篮球和爱情,在这个小城里学习,读书,工作,从未出门,前些日子听说在一家辅导机构当了老师;
而我这个原应该本分考公或是考研的人,却在大学里持续的折腾,旅行,创业,各种实践,甚至在大三时侯去做了自己最不擅长的销售,尽管很痛苦,可却一直挑战着这些,最后却阴差阳错地再次通过了飞行员考核,等待去入职。
我不知道今后的路会如何,或许再过些年岁,才真正可以体现出一个人性格底色,也许就会如他猜测的那样,或者说那种生活方式是最适合我们的。
但是,我觉得至少对自己和命运发起过抗争。
走到门口了,想约附近的朋友却没在家,大批的学生围着各种小摊儿,我又不饿了。
所以继续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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