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仁而爱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醉卧---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责。------乃绐为谒曰“贺钱万”,实不持一钱。谒入,吕公大惊,起,迎之门。吕公者,好相人,见高祖状貌,因重敬之,引入坐------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郦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丰西泽中,止饮,夜乃解纵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徒中壮士原从者十馀人。
人虽无业,但并不为穷所困
仁而爱人,喜施。多为富家子弟所为,贫家子弟甚少行之。非贫人无爱心,但无力尔。刘何能为此?且试推之。贫困之人又无积蓄,果如史书所述,那刘邦之爱施,物、钱、利又从何来?又何“意豁如也”?
多是假家资济穷困,借乡邻济朋党。然此不为家里、乡邻所恨?故刘父甚不喜刘邦,意其不治家,或者还常借家财去周济外人;乡邻中富者也必多不喜刘邦,以其常做些巧取豪夺之事。
在吕公宴上,萧何语“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大言者,好天南海北、不着边际、夸夸其谈。可知其名声在当地上层耳中并非多好。萧何算是较老实之人,若真与刘邦交好,真不可在众人面前撕其颜面,亦其名声在乡里多为人知,故言之也无妨。
其在民间有穷困者中和在青壮豪杰中则有好名。刘邦年少时任侠,曾游历求学,这在乡里在当时六国之中,是很受年轻人的喜爱,甚至说是战国期间传之已久的一种美行。先为亭长,可见在乡里是有点名望,有游学带来的名望,也有少时做事和结党的名声。
意豁如也。行侠之人,原本不大将身家性命放在心上,何况刘邦这种聪慧之人。故“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醉卧。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责”,酒家或许家丰,或许刘邦从某些方面给予补趁,或许王武也同样有任侠之性。乡里的世界,原本不能以都市市侩气类比。
于官无望高职,于财亦非所愿,于耕亦惜体力。樊哙济肉、王武有酒、各家蹭饭,有朋友、有名声,无饥肠之忧,无琐事累身,豁如也非难得之意。这在年轻人中间,亦不少见。以刘邦之聪慧,即无吕公,以其投机的才能,人生也不会差到哪去。若非秦末之乱,这也是一种当时民间侠士的生活,或者我们从现代民间一些人身上,也可以看到一些影子。
聪明过人,有勇有谋又赖皮
必是个有点勇力且更无赖之人,从其年少曾外出游历,结交张耳投魏公子无忌门下则可知。也非老实巴交之人,必是个玲珑透顶的人,有明显的过人之处。无勇则难远行,无智难为张耳所留,无勇无略,则难于在乡里混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而流氓+无赖+文化,就更加可怕。
济青壮豪杰则多朋党,多假人余货来济人之孤困则多获声名,多趁亭长便利和公事人缘来为友图利。类似“杀富济贫”的“巧取豪夺” 应多有其事。故人虽恨,但不至死恨,人虽怨,又不敢明仇,刘邦做事的分寸或许拿捏的很合适。因其在贫者、青壮中有好名,且多青壮恶党,而刘邦本又有勇有智且更无赖,何况还兼有亭长之职。
像屠狗者樊哙、车夫灌婴、周勃等即是民间中的豪杰,像萧何、曹参即是底吏,底吏者其职事多依赖乡里之强者,虽看不起但实不敢轻,因公事多赖其帮趁,何况又是一个有文化又聪明的无赖豪杰。
然也有人不待见,如史载“王陵者,故沛人,始为县豪,高祖微时,兄事陵。陵少文,任气,好直言。及高祖起沛,入至咸阳,陵亦自聚党数千人,居南阳,不肯从沛公”。入了咸阳还不肯随附,可见刘邦的名声,从沛县到咸阳,并不见得多好,天命也并不见得多显。当然,或者王陵见识不足罢。但刘邦在乡里能对王以兄事之,可见刘知王陵之强又直,亦不敢在其面前狎侮。这是可见的察人眼力。
最可怕的是其察人识势能力
这种能力或许是天生,一如现实社会中的地皮流氓,自小多有胆、讲义气、有大梦、轻常人。从小他就能窥见周边人心、人情,知旁人之心性、长短之所在,摸得哪些人可戏、哪些人得尊、哪些人可帮、哪些人可蹭,更知人的弱点或者说人的长短,而这说是头领最首要的本领。
这本领对其积累人缘、结交豪杰、认识人才上,实收获甚大,其当亭长也是甚得益于此。亭长者,非地方强蛇不可,富家者多不愿意为此苦差,而无赖豪杰者多愿当职以渔利其中或得其所便。
这种能力很难从后天获得,多半是天生,就如平常说的孩子王,如后世曹阿瞒、蒋瑞元、袁大头一般,从小就胆大顽劣,爱纠人闹事,从闹事中也就渐增长识人的本事、做事的胆量,实是比一般人更聪明更成长的快。也有成年后走上无赖道路的,但在乡里的影响力与识人功夫,多不能与从小就有就练就的孩子王相比。
除了察人,继之以明势的眼力。如去张耳而归家安世、游荡乡间狎侮众吏但又兄事王陵,这是极知时势不可为,于乡间又明哪些可为哪些不可为;解散役徒而亡于泽中、响应陈王又追随项梁等等,不做出头鸟,暗中观察形势。这些亦是常人不可及之处。
天生聪慧不亚于项羽神勇
项羽出身贵族,自有其天分、家教、武勇、威严和风采,而刘邦是自小乡间野株、聪明透顶、善结人缘、长袖善舞、擅识人识势。两种实际上都是天份很高,一种是有神勇而万人如草芥,一种是有天眼视旁人如玩物。说的好听点,就是一个是天生的勇猛,一个是天生的权谋。
而后者这种奸猾、透势、察人的能力,不用说开国,即使做臣子,也终究是个权臣或者说投机大盗,遇乱则见机而起,除了当头玩人,又有谁能玩过这种人?当然项羽,也是无人可制。一过一在明一在暗而已,或者说一是猛虎一是豺狐,故暗可制明,狐可戏虎。
项羽这种能力,自小是被其叔叔项梁所有,项梁常以兵法治大丧、大役,并暗中察人之长短和高低。项羽自小就缺少这种能力的培养。项梁若在,刘邦称帝无望,项梁一死,项羽称帝难久。
传说种种神迹不值一提
刘邦在吕公席上说大话,后吕公相其奇,嫁女于刘。此事很是传奇,吕公本是避仇来此,又善沛令,可知吕公也非普通百姓。其于道中或许早闻刘邦之名、又或于沛令处得知刘邦之名,避仇他乡又寄人篱下,能找一强人托身,是最好不过。刘邦本乡间无赖但又有仁侠美名,又一大龄青年,正好以女相托,正可解身危之局。
所以种种神话、吕公相人、路人相吕、泽中斩蛇、大雾见光,这些多是后来的添加的神话,以粉饰尊者,又有些是自己和近人添加,以固高位称名望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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