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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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日子没去那家理发店了，前年办的会员卡，一年没剪够三次。去年又办了会员卡，也没去过几次。尽管一再强调会员有优惠，先生也不愿去那里。

决定再次办会员，只因理发店的老板告诉我可以选择让总监剪发。尽管价格要高一些，还是决定尝试。剪了一个满意的发型，从此就成了发店里的忠实客户。

等办了会员卡就有些后悔了，第二次去，还是那个总监，一直不停地建议我烫发染发，并告诉我不烫染的话，剪出来的效果会差很多。总监见我油盐不进，也就不再多说，快速剪好又去张罗其他顾客了。后来，我和先生都去过一次，一致认为理发店的员工对工作太马虎了，收银的、洗头发的、剪头发的都是草草了事，没有工作激情，顾客也感受不到他们的热情。

再后来，理发店的顾客越来越少了，每次路过，都能看到店员在玩手机，换做以前，每次都要排队。

今天决定再一次前往，和安安一起。小朋友的疑问真多，到了店对着玻璃走过来走过去。

“安安，你在做什么？”我有些纳闷。

“我在看无限空间。”他说。

“妈妈，今天这么多人排队，为什么不能两个人一起剪？”安安问。

“你看有几个理发师？”我说。

“一个。”安安说。

“妈妈，理发师只有一个，洗头的也只有一个，为什么有4个洗头的床位？”安安又问。

“小一，你来剪，儿童头。”正给我剪发的理发师小张说。

“哇，是你吗？小一，你已会剪发了，厉害，都出师了，去年来，你还在洗头呢！”看见那个稚气未脱的小一，着实有些惊讶，两年来，这个理发店换了好几波员工了，小一还留在这里。

“阿姨，我去专门学过，技术还不怎么好，不过剪儿童头没有任何问题。”

原来还是新手呢，竟有些担心。之前见过有人将安安的头剪出血来的，也见过理发师给安安留了一大撮长发，连安安也看不下去，自己拿了剪刀对着镜子剪掉。不过我都对他们极大地包容，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不尝试怎么能学会理发呢？“头发会很快长出来的，小孩儿的发型怎么剪都行。”我安慰着自己。

“小帅哥，想要什么发型？”也许小一是第一次操刀，拿着剪刀的手有些发抖。

“剪短，不要剪光头就行。”安安说。

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不想让小一大过紧张，我说：“孩子之前的头发都是他爸给他剪的。”

只见小一右手拿着剪刀，有一把梳子放在安安头上，每剪一小撮，都要用左边的剪刀手捏着头发剪，看着有些别扭。剪完前面，剪后面的时候就犯愁了，安安其它的都还挺配合，就是要一直昂起自己的头，像是在说：“哼！我就是要看看，你是怎么给我剪的。”可怜小一过几分钟又要提醒安安低下头，费了半天劲儿，后面的头发还是黑压压的一片，跟没剪过似的。

这时候，里头洗发的小李也出来了，只见他用纸擦试着小一的手指，想悄悄将染了鲜血的纸扔掉。我有些紧张，走到安安跟前，没见头上有划伤的痕迹，只见小一的左手一直在流血。“小心点儿，别紧张。”我安慰着小伙子，竟有些心疼，回想以前自己在门店里第一次杀鱼，也被鱼刺伤，将手泡在水里，生怕顾客发现，哪里顾得上疼痛。

好在十分钟后，小张来了。只见他行云如流水，一会儿功夫就将安安被剪得凌乱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

小张一边剪一边说：“谁告诉你剪发一定要用手捏着剪，你看我只用梳子和剪刀，不是也可以剪发吗？用手捏着一小撮一小撮地剪，小孩子可没那么多耐心。”

“你要多看，多学，多想。书上学的是一码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码事，每个人的头型都是不一样的。”

“小一，你跟了我几年了？”小张说。

“四年，可是中途我岀去过两年，这不算。”小一很是惭愧，低下了头。

“四年，时间过得好快。”小张感叹。

“基础太差了，你要用心学，我好好带你一个月。”小张说。

“做任何事都是相通的，用心和不用心结果完全不一样。不会剪就多洗头，把孩子的头再洗一遍，你看总监，洗发洗得好头也剪得好。”小张丢下一句话就忙别的去了，另一个学徒抢先给安安洗发。这个新来的学徒，给我洗发的时候让我有了另一种感觉，他在雕刻一件艺术品，还能让我感受到他心中藏着理发师的梦。后来发现，一有空闲，他就出来看理发师剪发。

“小一，把账也要做好。”小张吩咐着。

这一次，我该对小张刮目相看了。一年前，我嫌他剪得慢剪得不好，不要他给我剪发。而如今，他已经慢慢成长起来了，不像之前那些理发师一样马虎，不爱给人拉家常，也不刻意给人推销，他的作品就是最好的明片。只见他一遍又一遍地剪，不停地审视，直到自己满意为止，一个顾客下来，足足用了半个小时，而之前的理发师，几分钟就能搞定一个顾客。

今天的理发经历，让我有了深刻的感触，原来理发店的每一个店员，都有一个理发师的梦，一个优秀发型师的梦。

文/花默黎

202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