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和一位做传统文化的朋友聊天,他抱怨道:“最近天气反复,湿气太重,要去弄点红豆薏米吃。”笔者看了看他的神态,又切了下他的脉,摇摇头道:“红豆薏米是能健脾祛湿,但这个组合并不适合你。因为你并非下焦湿热。而且你脾胃本就寒凉,更不适合吃红豆薏米。”
这种“自己有把锤子,看啥都是钉子”的现象很多,不仅是方子,还有拔罐和刮痧,很多人一觉得自己有湿气就要去拔罐刮痧,甚至刺络放血。
上周工作室来了一位颈肩屈伸不利的人,有大夫给她把脉过后说她这个症状是因为湿热,所以吃了很多除湿热的药。除此之外,自从那位大夫说她湿热重后,饮食就开始变得很是清淡,也上了大家公认的除湿神器——红豆薏米粥,期间还做了很多次刮痧拔罐调理。然而在坚持近一年的调养后,颈肩问题非但没得到解决,还更加严重了,不仅胃口越来越差,甚至还出现了头晕的现象。
笔者在切寸口脉时发现她体内的确湿热重,但到检查腹脉时却发现体内是湿寒之象。这时笔者想起以前师兄给我说的“真假脉”的事,当几个部位的脉象不同甚至相反时,部位之间必有结构性的问题。顺着这个思路笔者将她左侧的肩胛和锁骨松开,当下左侧寸口脉和腹脉脉象即变得一致,而另一侧仍然是湿热脉象。
如法炮制松解另一侧后,双侧脉变得相同,这时她的真实问题也就浮出水面,本是寒湿的问题,却因为结构影响判断失误,一味地清湿热,不仅没有达到调理的目的,长期服药和调理下,还损伤中焦有碍脾胃。偶尔的刮痧拔罐虽有暂时释放异常应力的作用,但导致异常应力的身体受力态势并未获得改变,异常应力很快再次积聚出现,加之脾胃受阻,运化失司,气血化生推动无力,即使想在错误受力态势下强行使气血运行通畅也不可得,所以问题越来越严重。
记得以前在学校上中诊课时有个关于湿气的论述:湿不单独为害,皆由寒热使。从手法上来说,寒热比较好理解,但是湿呢?真的是组织里面水太多了吗?并非如此,湿其实说的是一种像“湿”一样的状态,像中医里所说的寒气、暑气、湿气等最好不要理解为“气体”,而要理解为状态,甚至前面的邪气名,更准确的理解应该是形容词使动用法,比如湿气,不是说湿的气体,而是使某某有湿一样的状态,湿有什么状态呢?
可以试想将打湿的衣物披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两个字——如裹。进一步想想,笔者认为,要达到“如裹”的状态并非朝夕之功,皆由或寒或热开始,寒热皆能使身体功能发生改变,《内经》言:筋喜温。而不说筋喜热、也不说筋喜寒,说明寒热都是筋不适合的状态,一旦寒热,筋就会失去正常的生理功能。寒或热的状态长时间得不到恢复,必然会在运动生活中牵涉身体更多的结构产生变化,最后异常应力联结成片,使人感到“如裹”。
寒热日久而成湿,湿气在方药家来看是很难去除的,因为只能通过药物建中州从阳引阴,寒热或可即变,湿要去掉却需先扶脾胃,才能有足够的气血去除湿气,这之间视个人情况不同,所需的调理周期也不尽相同,但都是一段不短的时间,这还不考虑其间感受其它邪气引起湿邪的变化。但如果明白“骨正筋柔,气血以流”的道理,先从结构上矫正人体受力态势,使得气血循行通畅,整体大循环无碍,再在方药调理脾胃的同时辅以脏腑手法,即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湿气的问题。
笔者先给患者矫正身体受力态势,颈肩不适感即轻了七八成;又在她上腹部中层发现绞索住的筋结,手法松解开后,她立马觉得腹中饥饿。前两日回访告诉笔者近一年从未感到身体如此轻松过,胃口变好,心情也舒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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